3兄弟分爨(下)[逐风尘上，玉帛尽](16)

前面没有传来呼应声。
殒月匆匆地转身跑回医务室，他的心惊慌不安得仿佛悬浮于水，悲伤得脚面刺痛。一只乌鸦的剪影掠过他的脑海，在他还没有察觉到四周的情况时，鸦黑色的羽毛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脑海里一片黑暗。狂风撕扯着他的头发，落叶擦过他的脸颊，他冲进医务室。
捷克正盯着他，泥巴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我们的绷带还够用，”他把目光转向一边，“我们治疗感染的药品不多了，顶多只够一个人用。”
“那就给筱瑀吧。”繁星轻声说，声音微弱得来阵轻风都可以将其吹散，“别担心我，我比她强壮，也伤得更轻。”
哲平听后无言，只是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妹妹。
殒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筱瑀正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她身上已经不再流血了，黑黄相间的衣服也整洁了一点，紧贴在她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看起来很瘦小。殒月想起她曾经盛气凌人，恃才傲物的样子，不由得黯然神伤。
哲平把下颔紧紧地贴在他妹妹的额头上，把她抱到怀里，眯眼瞪着殒月:“快点！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殒月凑近那名关心妹妹的男孩。“在开始治疗时，我希望她能保持清醒。”
“但她不能，”哲平气得全身颤抖着，“你就看不出来吗？”

“我能……”筱瑀喘息着睁开黯淡无光的眼睛，“这很简单。”
殒月走到她旁边。“你有哪里很疼吗？”他用手轻轻抚过她的肩膀。他感到前副族长缩了一下，但没有喊疼。
“我身上都很疼。”筱瑀担忧地说，“我没事的，对吗？”
殒月把一卷白绷带和一瓶药品递给哲平。“这个药品是防感染的，”他告诉年轻的成员，“你将为你妹妹包扎。把衣服撩起，往伤口上涂药，最后用绷带包扎。很简单的。”
“要是伤口结痂了怎么办？”哲平无动于衷。
殒月哼了一声。“结痂了又如何？你只管做。”
年轻的成员眨巴着深蓝青色的眼睛。“好吧。”他接过药物，照着殒月的指点把药涂在筱瑀的伤疤上。
前副族长疼得大叫。
哲平怔住了。“你没告诉我我妹妹会是这个状况！”他对巫师大吼道，“要是她都疼成这个样子，那这药是打什么吃的？”
“涂药的过程是很残忍，”殒月盯着筱瑀惊恐的面容，“伤者能感觉到疼痛是很正常的。”
“这该死的药就不能不让她痛苦吗？”哲平恨恨地说。
“这是防止感染的唯一药品了，”殒月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妹妹感染的话，就学聪明点，听巫师的话吧。涂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