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之时》第13章•摇曳炉火(3)

“哎———”他闭上眼放空大脑，但火把的亮度还是足以驱走睡魔。他背过身面朝墙，抵制住不停纠结曼茵的情况的心情，让睡意包裹住他。
火光,尖叫的人群，泛红的大海，血雨充斥每一寸可见之处。人们的叫喊不断加高，可他还是清晰地听见有人在呼唤'史蒂夫'。他转过头去想看清是谁在喊他，突然画面融化了，一只热乎乎，汗淋淋的手抓住了他的，是如此之紧，好像他的手掌是广袤大海上唯一的浮木一般。周围一片血红，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血红，是他失明了吗？看为什么一切都是红色的？他在哪？史蒂夫放声高喊，却发不出声音。这时他迷迷糊糊但又极为肯定地意识到，他是在做梦。
醒过来吧。可醒来又有什么好做的呢？曼茵抑郁的身影浮现，史蒂夫一阵难受。

不管这是什么梦，先做下去吧。似乎是知道他已明白在做梦，景物变得极不真切，犹如一幅画作没有描边，颜料融汇在一起。白色的门在他眼前缓缓闭合，一个外貌模糊的人在外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厚厚的玻璃将他与染血的天空隔离开，轻灵的女声哼着歌谣。
血，火，人们或惊恐或狂热的脸，不明所以的呐喊…史蒂夫陷入黑暗的漩涡中，无数双人手极端扭曲地挥动，统统指向血色的天空。有人在大声喊着口号，万千个不同的声音一齐回应，震耳欲聋———
“安娜！安娜！”
史蒂夫飞快地眨着眼皮，醒了过来，心脏憋得难受，活像被人打了一拳。“安娜。”他轻吐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些人会喊她的名字呢？
之后他没有再尝试去睡觉，默默顶着灰暗的天花板发着呆。梦里的景象他可以打保票自己在哪里见过，是失忆之前的记忆吗？如果真的是——他苦笑着——那他以前的回忆也不怎么有趣嘛。他细细回味每一个梦里出现过的细节，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他现在看不出来。但有一个东西钩住了他的好奇——那双手。那温暖湿润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他每次回忆时，自己好像就真的握着那双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