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里的少年人（终）(10)

他擦了擦少年的眼泪：
“那里也是中国，只不过我们早就胜利了，日本人都跑回老家了，再也没洋鬼子敢无缘无故地屠杀、虐杀咱们的人了。
“我们……我们胜利了？！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还胜利了？！”
“对，我们赢了！”
士兵含着泪笑了几声，用力抱了抱少年的身体：“我们赢了……”
两个人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这是他们见面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酣畅淋漓。
笑声散尽，天镜的辉光也在逐渐暗淡。
士兵把少年往镜子的方向一推，挥了挥手。
“大家平平安安的，比这生活的好。还有飞机啊，火车啊，啥都有。到那里了，应该有人会接应你，不要害怕。”

“时间不多了，去吧。”
少年拾起风灯，走到天镜之前，回首看了一眼。
他高声喊道：“那你如果能活到未来，记得去找我！我没亲人了，你来当我哥吧！”
士兵转过身子，潇洒地挥了挥手：“我要是找得到你，你就是我哥！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少年笑着抹了把泪，转过身子。
一阵微风从镜子内吹过，风灯里尚在燃烧的蜡烛，竟无声地灭了；风停，天镜像是消失了一般，遁于无形。
再回首，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
他走到酒坛子面前，把它抱了起来。手上掂了掂，这东西没什么特别，今后，却要陪他度过漫长的时光。
他坐在那棵枯死的胡杨树下，用手抚摸过它的质感，感受着那粗糙的纹路。拂晓已至，阳光透过它缠绕扭曲的枯枝，落在士兵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