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瑶&芙蓉(3)

刚好在那个明媚的日子，傍晚放学就开始狂风大作，乌云覆盖。大雨冲刷出一条条沟渠，水流汇入水库 。天色渐晚，大雨不停，我背着书包站在水沟前踌躇不前，不踏进溢满泥水的沟里根本不能走不过去，回头也没法返回学校。
倏忽间芙蓉经过我旁边，个头高我很多的她小鹿一般越过水沟。对我伸出手大喊“抓住我的手，你放心。你不过来我今天也不会回去的”我欣喜握住她的手，一只脚踏进雨水没到膝盖以上的沟渠，艰难地越过那道大雨中的难关。然后再以与月球漫步般的动作一深一浅地踏过深深泥泞，
二年级之后，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一起在烈日当头的午后去水龙头下灌几口凉水、一起趟过那条蜿蜒的小河，捕些小鱼小虾，回来喂鸡、一起带着手套去抓苜蓿花上停留的小蜜蜂，然后稍微凑近鼻子闻一闻那种香甜四溢的蜂蜜味，然后再把蜜蜂放走。她还会偶尔花五角钱请我吃学校门口的那家巨辣的豌豆凉粉。我们相互依存，互为动力，那样的日子里，大家都闲适而活泼，对略显拮据的生活都不以为意。只是芙蓉常提起，她很想念在外打工的爸爸。他一年到头一般只会在春节假期回家六七天。每日田间地头默默忙碌的人群，围在一起打纸板，玩弹珠的日子，日头下反照着一河清辉的青石头和满村子弥漫的豆豉味，顽强地烙在了我们童年记忆里。

可惜世上的一切都变化得太快。芙蓉十四岁那年，华叔跟厂里人打架被开除，于是在夏天的一个深夜赶回了老家，在卧室发现他的老婆跟隔壁村的另一个男人。此事让平静如水的夜色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华叔气炸了，钻进厨房抓起菜刀就要砍人。惊呼声吵醒了芙蓉，也让村里一下子炸了锅。隔壁好几个人才拉住了华叔。奶奶在一旁抱着芙蓉一个劲地抹眼泪。
从那以后，华叔变成了一个有忧郁气质的人。芙蓉的妈妈和那个隔壁村的男人也一起消失了。妈妈对我说，华叔老婆负了心，他很受伤。没有精力对芙蓉方方面面都顾及到。所以要我常常邀请她来吃饭。我点头答应。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邀请到芙蓉，她就消失了。班上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我用一整天的时间“上课开小差”来接受这个现实。回家之后听沈姨说，在车站见过她。于是华叔在车站打听到芙蓉去的大概方向，也坐上火车离开了家。
两个月后，芙蓉的奶奶在村长家接到了华叔的电话。他说芙蓉已经找到了，但是她不愿意回家读书。奶奶心里挂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了。那位老人每天早上站在村口破口大骂，渐渐变得有几分神志不清，眼神时刻充满神经质的警觉，提防四周变化。家长们在小孩上学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