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糖
细烟从木缝里渗出,被仔细交叉堆叠好的木堆在壁炉里发出嘶嘶的声响,足够均匀的烘烤能确保火堆维持到明天。两件深色大衣披挂在椅背上,炉光熨烫着僵硬的板衣,舒展着风雪搓出来的褶皱。
蛋糕上冻成结晶的枫糖涂层在逐渐软化,浆果从糖里浮出,像是融雪后北树的嫩芽。黄澄澄的柔光在浆糖里舒展流淌,滴落在盘子上。树糖淡香混着燃木的焦香,和门缝里的碎雪一齐融在满屋的暖意里。
红发的天使在桌边忙活着蛋糕和饮品,飞快地从桌子的这一头蹦到那一头,轻薄的长发发梢透着炉光,像是一支大号的金红烛火。铃音般的笑语在桌上叮咚蹦跳,望不甚清天使的面庞,暖光荡漾,只依稀能分辨出天使的嘴角,带着果糖般的笑。
蛋糕吸透了浆糖,在齿间滋滋出泡,浆果脆裂,同样饱吸蜜汁,每一口都像是透支了后半辈子所有的甜蜜。
实话说,有点发腻。
但在这种雪夜,平常腻口的浓蜜似乎也变得恰到好处起来。窗户上的冷雾打着旋,水珠无奈地滑落,甚至攀不到地毯就已经干透。坐在暖炉旁,嘬着醉人的蜜,明天会变成什么样似乎也无所谓了。
身旁的天使暖得有些发烫,莫斯提马梳走天使发间夹进的彩带,拉上了宽大的绒被。壁炉的红光在逐渐黯淡的视野里散成蓬松的光晕,铺开漫天晚霞,烛火旁许下的愿望也化在暖汤般荡漾的睡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