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奇谈】守望篇评委推荐《两人份的巡礼》(5)

“谁知下了难能一见的大雨，想到再罕见的雨终究要停，不禁踌躇起来。”
雨停后的这一天，也就是旅途的第四天，旅途重启了。天上的白鸟飞作一行，方向与她们的路线相同。然而达到下一个目的地时，鸟早已不见了。此后的路线又坐车，又有小船。游记一页一页，快要翻得见底了。莲子那么讨厌早起，却也学着游记里的记述一早起来找到公园的长椅坐了下来。
“花叶上还留存着露珠，再晚些就难看到了。可敬、可畏，也可爱。”
这一句旁的纸页上似乎有一处泪迹，莲子读到这，不知怎的也滑落了一颗泪，滴在纸页上如露珠。梅莉赶忙抹去了纸张上的液迹，将笔记本收了起来。旅途越来越久，梅莉感到内心的某一个部分却也越来越动摇了。“还好有这游记在。”她自言自语道。
“想要说回小时候了。外婆直到最后，都在跟我讲幻想乡的故事。她还坚持幻想乡是真的存在的，要我相信。我当然相信。难为她将我带大，每天要想好多道理和故事。啊，不只是故事。幻想乡是存在的。”
“终于有驻脚的地方了，是一个破败的小木屋。这里是许多流浪猫的栖身之所，她们的族长——一只猫又，似乎在外而没有回来。这里的猫不爱吃鱼，这荒地里当然没有鱼。我分了一些便当给它们，它们却立刻互相凶恶地打了起来。今天太阳很刺眼。有传说讲飞近太阳的人被太阳炙烤掉了双翼，因而太阳是无比的智慧，专门惩罚妄自菲薄之人。可其实太阳自己就是一只大鸟，且是个笨蛋。她完全不懂任何一个人，却认为自己做的事永远在给人带来温暖。”

“我遇到了身边常伴黑暗的妖怪。她威胁说要吃了我，为了求饶便只好分些草莓给她。其实只要愿意，她随时可以收起身边的黑暗，这样就不会频繁撞树了。可她不愿意。她说，即便收起黑暗，飞行技术再好目光再敏锐，也终会撞上注定撞上的树。她还说在收起身边的黑暗之前，她想先学会爱每个人。不过——想要吃掉一个人是爱这个人的表现吗？”
“这里是迷途竹林。小孩子千万不能靠近的，会迷路。如果走了进去，等到出来时便成了大人了。有一个小孩走了进去，可没有出来，她就永远都是一个小孩了。她要一把火烧掉这个竹林，后来果然学会了使用火的能力……可那时她突然不想烧竹林了。因为她发现，迷失在这里的人都是心甘情愿变成大人的。”
“外婆说，千万不要靠近觉妖怪，因为她们会读心。我却觉得相反。越是内心封闭的人才越认为自己了解他人、了解世界。觉妖怪或许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仍然不愿睁开眼。也许认为自己了解要比实际真的了解要重要得多吧。其实她最的是需要有人了解她。”
那些语句时而感性，时而理性；时而若有所思，时而是纯粹的矫情造作。可莲子能读出每个字句间的情感，她仿佛随着笔者起落。而越到最后，她感到似乎有一种强烈而纠结的情绪便越明显。是什么呢？夜晚，莲子拧起眉头，苦苦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