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的子嗣 Ⅰ 血统之拥 15 敬神之日(3)

姐妹的话不无道理，这让莱迪娅陷入矛盾。在她的印象中，赛拉的药品大多是帮人消灾的。至于基恩，他既不像是信口开河的吟游诗人，又不像花样百出的拷问者。她揉捏着扎在耳旁的细辫子沉默不语。
曾几何时，格里纳德打算把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奉为座上宾。温妮认为那十分吝啬，便力劝父亲把他们封为领主。作为未来的家族继承人，她没能考虑周全，这令她自责不已。“我得走了。别忘了提醒你的领主明天是敬神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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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幕低垂时，山谷居民燃起火把走进栈道。绵延的队伍在曲折的栈道中徐徐上行，仿佛峭壁肌理间逆势而升的血流，几经辗转汇集到一片薄雾笼罩的山巅林地。
落叶松与云杉沙沙作响。恍惚间，有听到了随风摆荡的麦田，有人听到了野兽的脚步，有人听到了战士的嘶吼，也有人听到了是风暴的前序。这些声音亦真亦幻，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火把照亮了林间空地。瓦罗拉、厄休拉、基里恩、基尔默的石雕图腾兀立在那。山谷人相信是他们的先人在这些石头上刻绘了诸神。这些图腾不像周围的乔木那般触及天空，上面的刻纹也相当粗糙。它们见证过男男女女挽手共誓，也目送过平凡者的骨灰随风飞扬。它们聆听落地婴啼，也聆听迷茫者的倾诉。山谷人早已把它们奉若神明。

人们在瓦罗拉周围撒下金黄的麦秆，形成圆环。头戴麦穗头环的女人点燃圆环，使其回归大地。至于女神的伙伴，忠诚的牧羊犬老默多奇，人们不会忘记为它准备几根松枝供它磨牙。
无论那些猎物是大是小，收获者都会在厄休拉面前杂碎兽骨，吃掉骨髓，随后将骨头碎片堆在女神脚下。
战士们向基里恩面前的酒桶里滴入血液。稍后，他们将饮下血酒分享彼此的勇气与力量。
赛拉庆幸自己不需要献出血液，毕竟战斗主要是男人的事。基恩则庆幸此时光线不足，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血液的异样。
几个重刑犯被带到基里恩面前。他们各自领取了武器，随后相互厮杀直到剩下一人。装办成涅芙嘉（意为“战场少女”，是对武神基里恩的侍女或女儿的统称）的女子为获胜者斟满一杯血酒。饮完血酒，幸存者燃起火堆送走死者。作为对幸存者的奖励，他将自己决定去留。至于死去的人能否进入英灵殿，那要看武神是否满意他们在最后一战中的表现。
（通常情况下，若不是犯下极其恶劣的罪行，纳美莉安人不会被判处立即执行死刑，而是在敬神之日交给诸神来做决定。重刑犯一般是犯有谋杀罪、亵渎神明、背叛领主、也有被俘后拒绝屈服的敌人。定罪一般由领主进行，除非大多数人对领主判决表示怀疑，否则判决会被执行。如果本次祭祀只有一个重刑犯，那么他将与某个希望他死的居民、领主或领主指派的侍卫决斗，直到其中一方死亡。在没有重刑犯的情况下，领主或领主指派的侍卫将展开决斗。时至今日，纳美莉安人已经意识到人口的重要性，这种决斗已经从“至死方休”改为“见血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