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撒野》:我没有家了,脚底下是空的,我往后靠,后面有你,我就踏实(5)
小评:对于这部小说的评价我想抛开文笔、剧情、结构来谈谈两个主要人物。
对于蒋丞和顾飞来说,家和希望是两个逃不掉、也是永远在追寻的事物。
蒋丞从一个倍感压抑的养父母家庭突然被退养到另一个倍感郁闷、厌恶的亲生父母家庭,这两个家庭给人的感受都不是温暖、亲近,而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穿不透的屏障,从小到大,蒋丞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家。最后,是顾飞给了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的感觉,“我没有家了,我就这么一个人,在这里,租一间房,脚底下是空的。我往后靠,后面有你,我就踏实。”
顾飞所拥有的家是一个残破、充满伤痕的家,父亲生前暴力,从小就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后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淹死,表面上,生活似乎平静了许多,但是,顾飞深藏在心底的恐惧并未因此消散,反而一直埋在内心深处扎根生长,见不到光,也怕见到光。妹妹顾淼被父亲家庭暴力后一直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不会说话,更不会表达情绪,也听不懂别人表达的稍微复杂一点的话语。
母亲在父亲死后天天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让顾飞生气的是她总是被人骗,甚至明知被骗还甘心被男人骗、被男人打,对家里的事几乎不管不顾,完全不上心。顾飞和顾淼就像是没有母亲、相依为命的兄妹,顾飞是顾淼唯一的依靠,顾淼则是顾飞选择还留在母亲身边的唯一牵绊。
这个家给顾飞带来的全部伤害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他一直以为顾淼对水的恐惧、对接纳陌生事物的恐惧是由于父亲的原因、是由于自己没有保护好顾淼,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他自己。顾飞的潜意识里恐惧水,因为父亲曾在自己注视下淹死在湖水里,这是抹不掉的阴影;习惯于“付出”的状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用行动方式告诉顾淼自己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且是不会消失的,害怕“接受”这种状态。其实顾飞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中,从未得到心理满足,最终自我封闭了起来,闭上了感受外界的眼睛,打算永远不再睁开。
这是两个同样没有完整、真正意义上的家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