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的子嗣 Ⅰ 血统之拥 14 领主夫妇(5)

刚刚回到空房的基恩有些错愕，但很快他否定了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想。正当他扶着浴盆边缘思索时，赛拉从窗户跳进房间。
“你去哪了？我正在担心你。”
“我去壮强恩家看过了。他和他的妻子有两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赛拉迟疑地走到浴盆前，“你已经为贝蒂报了仇。那邪恶的法师罪有应得。壮强恩当晚攻击村民只是执行了领主的命令，那是他的本分。你不能放过他吗？”
听到这番话，基恩有过短暂的迟疑。但眨眼间，那复仇念头便重新主导了他的意志。“我也曾有家。他们摧毁了它。他们宰杀了那些人就好像那些人只是牲畜。”
“可你现在有了新家。你可以找到桑奇，把他带到这里，开始新的生活。”赛拉望向水中，希望另一个自己能有办法抚平这份两人分享的哀伤。“我知道忘却这种恨意很困难。但你一定要让其他人也承受同样的痛苦吗？”
“是的。我希望如此。”基恩不想思考赛拉所言是对是错，他转身离开浴盆，仿佛担心那水中倒影会说出与同伴相仿的话。
这短短的低语将微凉的夏夜推向慢慢隆冬。房间里安静下来。
屋梁上坠落的水珠滴在浴盆里，静如冰湖的脸上泛起波纹。赛拉伸出有些僵直的手指试了下水温，“请你离开。”

“是。”基恩不能理解同伴的不悦。他尝试思考，但思想已经被那未完成的清单占据。悄然沉降的夜色已经为他铺路，窗外那声低沉的鸦鸣像咒语一样召唤着他。
赛拉躺进浴盆，却又突然起身，“等等。”
“什么？”
“如果你一定要杀死他，我建议你换个方式。不要像对付霜火那样。”
“为什么？”
“你现在是领主。领主可以用领主的方式解决问题。”
基恩呆立在门前，尝试跟着赛拉的提示思考。“我现在是这里的居民。只要自报家门并说明理由，平民可以向领主发起决斗。况且我是领主，如果我亲自出战，他不能指派别人替他战斗。除非他想成为别人的笑柄。”
“很高兴你猜到了我的想法。”赛拉呼了口气，庆幸自己及时制止了同伴，否则这必然是又一个难眠之夜。“但我们得等待机会。山谷正在备战。格里纳德不会同意你们现在决斗。另外，无论那金发小姑娘是不是歪打正着，我认同她的怀疑，霜火很可能有同谋。格里纳德应该也有这种怀疑，所以没有向大家公开是你杀死了霜火。”
“他保守了秘密。这样很好，不是吗？”
“或许吧。为了避免受到人们的质疑，他却是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才能正式册封你为领主。”有那么一瞬，赛拉感觉同伴是在打量自己的身体，但那眼神很快变得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