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3)

这让他回忆起了自己的这一生。从大学毕业赶上对外开放的黄金时代那时的如日中天，到越来越紧张的国际环境下逐渐惨淡的生意，再到后来，战争爆发了。缘分真的是精绝的东西，他想。我究竟做了什么才走到今天的样子？他喃喃自语到。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缘分的虚幻玄妙就和它安排的宿命一样，只可揣测，犹未可知。
男人举起酒瓶灌下了一大口，酒瓶与桌面撞击的清脆响声打断了罗丹的思绪。“我相信缘分。”男人语气平稳地说了一句，这让罗丹有点庆幸，“至少是从它的概念上。既然没有谁能够精确地测量出任何一件事完整的前因后果，在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上，理性的推导不比求助于一个假定的天意和隐隐之中的超越时空的规律更高明。”
罗丹努力地揣摩着男子说的这番话。他觉得男子可能是个物理学家，或者是个哲学家。

彷佛看透了罗丹的心思，男人转过头来，对罗丹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我叫拜耶蒙……是一位神。”
罗丹乐了。
他早就觉得这个男人超脱寻常的愤世嫉俗感和与世隔绝感有点不正常，并怀疑他精神上有些问题。现在这个假设似乎不证自明：这个男人患有严重的妄想症。
他讽刺地说到，“好啊，那看来这个世界终于有救了。”
拜耶蒙没有回话。他知道罗丹还会再问的。
罗丹果然耐不住性子，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说你是神，有什么凭据吗？”
酒吧里的灯突然闪动了几下。罗丹被吓了一跳，他无意识中把座位离得和拜耶蒙更远了一点。
拜耶蒙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不必。”
罗丹脱口而出：“如果你是神的话，你竟然任由这个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不合适，汗珠渗出了他的脸颊，他用袖口迅速擦了一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