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千年——一个如梦如幻的故事(2)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又一次翻开那泛黄的页脚，掠过眼的一片葱郁风光也葱郁风光也渐渐泛起了古卷旧书独有的黄色。
再次浸溺在那一抹在霜雪中褪尽了温度的风中，随着它的轻语，遵循着它无声的牵引，仅托风儿掀起那隐约中的红帘——原来是如此的眉目啊，如此清晰，如此清秀，如孤鸿燕影般的一画细眉，和那星辰宝石相比犹不及的眼眸······可这明晰也浸且一瞬。在西方残阳落幕，彩霞消融于苍暗时，方才复得千华万彩的葱郁风光很快便陷入一片隐约中，沉郁于晦朔。
册页翻过，但见着青石老街中，伫立的一线孤影，衬着胧月与渺然烟云，侧眼旁观这个世界，却不由得让她想追溯······追溯何人、何事、何物呢？只有这迷梦一般的影子似乎在娓娓道着答案予她。
太过虚渺了。仅仅是落日暮色晕染如墨如彩的点滴细雨，便足以粉饰这一隅间的黑白与是非，无法寻得任何意义。
暮散月现，似有一寸白纱绫缎漂浮于天地。阵阵细微的叩击声不知从何处飘来。她留意到了这声音，却不知是何人来访，已不知其访向何处。终于一切都静下来了，只有胧月的辉光如涛如浪地浮沉。而当这最后的月光也陷入虚渺，便是梦醒之后的清晨了。

她离了船舫，眼前正是那书卷中，也是那长梦中的千年古城——她正是循卷而来，故国神游的。青石苔墙，碧影斑驳的台阶，在江水东逝不知多少年间，一直静于此地见证着小城的一切。所以她此刻走过，触过的青石，是否也在千年前，载着雪，印出她的足迹；凝着霜，留下她的指印呢?
街坊酒肆，在一片喧嚣嚷杂，罐坛交错间，唯有她杯壶小盏，酌酒入喉，欲理却不得解。不管是携卷神游，还是托梦幻游，霜雪飞絮，她那淡墨眉间中的几多欢喜几多悲悯，不觉间抬手欲触，却似点染在湖面，一切都随着一圈圈翻开的涟漪消散殆尽。只是冥冥中，两根轻丝却被存留，彼此连结，缠绕，最终牵起两人。一根由此刻的她，牵向千年前的她，如同欢腾的火焰一般跃动的情思，将这根丝线浸染得分外赤红。而另一根却是在二人间被时间之长河冲刷洗净后，什么颜色也没有的无瑕，还分外坚韧。这般的情结，看来确乎是无法理清了，无关乎她是烈酒千杯还是淡酒两盏。
离人眉间，霜雪千年。可为何偏偏千年之后，才能再次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