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网
我听闻有那么一张网,
能兜住每个下坠之人。
我听闻有那么一瞬间,
窥视深渊的人也会恍惚着摇摇欲坠。
我听闻下坠之时便也恍若漂浮。
我听闻沉重的落石与羽毛是同一等速度。
我听闻编织那张大网的是一种未可名状的——蜘蛛?渔翁?还是丝已吞吐殆尽的春蚕?
我听闻临渊结网和亡羊补牢是同一等物事。
我也听闻经历各异的人悲欢也未必不能相通——可牵动大网的只丝线一根就足够了,又有谁能轻易的理顺这重重的乱麻,抵达清澈透亮的彼端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知可否作一注解。
是情网,是渔网,是法网,世间千丝万缕的如那草蛇灰线般埋伏了许久——
却又什么时候能收网呢?
这网上有多少作茧自缚的囚徒,就有多少蝴蝶的扇动翅膀。
罢了罢了,终不过道听途说罢了。
那么多听闻,终不过是一张大而隐秘的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无关紧要,想要探究也只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陷入莫可名状的悲哀无法自拔时,谁又能在窒息的泥沼中振臂高呼呢?——徒劳无功罢,终将兀自的沉沦。哪怕这泥潭中本就千千万万双见或不可见的手,哪怕这尘网中本就千千万万个在或已不在的人。天同覆地同载,也一同落了这尘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