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廷X你『《一九四零》』(3)
我们走出房门,在门口拥抱,然后告别。我在法国秋天的清晨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然后朝着远方奔跑。
我想,我会给他写信,也会拿到他来自远方的思念。
战争的力量不可小觑。我从法国辗转到英国,又跟随部队回到法国。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人的断臂残肢时,也曾难受呕吐,整日不进食水,直到现在我也能做到像一个老练的护士一般,不动声色地处理这血腥的一切,那一年我才二十岁而已。
我有时间的时候,就会给朱正廷写信,借着幽暗的灯光,我一笔一划写下那年法国乡下的庄园,我们共同走过的上学的道路,世界一片荒芜,但是我还得在信里面描摹我梦想的生活。
他的信寄得勤而短,常常在信中嘱咐我的生活,他们的部队也有医疗兵,但是总归不是我。我一直奇怪,纵使我已被调去天涯海角,仿佛朱正廷的信件也会有到我手上的办法,我的闲言碎语也总有被他看见的时候。
正如我所认识的朱正廷那样,他无论在哪个领域都会做的极为出色,后来在他与我的来信上曾问我,是否愿意被调去更为安全更为清闲的地方去服役。
我知道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定是有这样做的资本的,但是我还是回绝了这个提议。那晚我们因为抢救伤员而熬了通宵,我早上有空与他写信的时候,双手抖个不停,但是我仍旧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所在的支队,又去哪里夺得了怎样战绩,怎样在功勋簿上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早是法军内部人人传颂的佳话。我捏着他的信不言语,但也为他的成就感到无上荣光。
1944年夏天,在经历过那场人尽皆知的鏖战后,几路法军部队终于得以会合班师。那一战惨烈悲壮,但是人们却仍能为了与同胞们的再见打起最后一分精神来。
我们的部队和朱正廷的部队终于回合了,我脸上还残留着战地炮火擦出的灰迹,看上去有些邋遢,但是这些都抑制不住我疯狂的思念他。很远很远,我就看到他站在部队最前面,法军军装一丝不苟,用深远的目光望向我们。
有人已经率先冲上去,想要拥抱这些未曾谋面的战友,纵然这是一场恶战,但是此刻三色旗被人拿在手中,那属于法兰西共和国的色彩,足以在硝烟中催生出花与光的主来。
我是医疗兵,并没有机会加入到同庆的盛大场面中,我只和我的未婚夫远远地望了一眼,都露出了久别重逢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