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今天星期八(4)

“再吃镇定的药的话，我怕他身体受不住，最好还是能让他自己想开。”郎东哲蹙着眉，“蒲熠星会发生意外是谁都预料不到的，活着的人也只能向前看。”
“话说的好听，”石凯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你爱人突然死了你能一下子想开吗？”
空气屋里的空气突然凝固，周峻纬想要将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孩子拽走，石凯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动。二人撕扯间，刚刚一直没动的郎东哲哑着嗓子缓缓说：“……能的。”
石凯呆立不动了。
“小孩子不懂事，朗哥，您多担待。”周峻纬抱歉地向郎东哲鞠躬，被他挡了回去。郎东哲的脸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淡，他翻开郭文韬的病历本，在强迫幻想症下面又填了一行狂躁。“病人这几天可能会有自杀倾向，你们多关注一下。”
周峻纬齐思钧点头，郎东哲向病房门口走去，快出去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小孩儿，正因为他已经走了，活着的人才更应该珍惜自己的命，要一个人活出两个人的份来。”
石凯沉默地走到郭文韬的病床前，看着他睡梦中依然紧蹙着的眉和眼角的泪光，开口道：“那样活着太累了，我不希望文韬那样。要是真的有他幻想里一直喊着的星期八就好了，阿蒲也就不会因为接韬韬下班回家而出了车祸……”

“……一个星期永远只有七天，”郎东哲沉默了很久之后说，“死去的人……再也无法相见。”语毕，他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病房里的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郭文韬在做梦。
他梦见蒲熠星兴冲冲地预订游乐园门票，来邀请他时他却因加班而推拒；他梦见蒲熠星笨拙地做早餐，想叫他吃饭时他却因要迟到了拒绝；他梦见蒲熠星在电影院外踱步等待，给他打电话他却因为开会按下了拒接；他梦见了蒲熠星带着绵绵情意的眼，梦见了蒲熠星微笑的唇，梦见了蒲熠星对他说：“不着急，韬韬，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被等待的人已经回来，等待的人却已经不在。
郭文韬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齐思钧正在削苹果。看到郭文韬醒来，他先给郭文韬喂了一口水，然后沉默着用湿毛巾擦掉他脸上的泪痕。“小齐……我梦见他了。”郭文韬双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要是他不认识我的话就好了，要是我不存在就好了……”
“文韬！”小齐飞快打断了郭文韬的话，后又陷入了沉默。
“小齐，”郭文韬笑了，笑得齐思钧浑身发冷，“帮我解开绳子吧，我冷静下来了。”
“不……不。”齐思钧摇头，拒绝再与郭文韬交谈。
“小齐，你知道吗？我拒绝了他那么那么多次，他是被我害死的，”郭文韬继续说着，尝试自己挣开绳索但是再一次失败，“小齐，我求你，放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