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圣诞夜(2)

每一秒的停滞都会使他的身体与寒冷渐渐交融。他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引擎仍旧嗡鸣作响，他意识到事实上也并未过了多久。但他忍不住在原地缓慢地抬了抬脚。偏巧车子在此刻熄住了引擎，规律的脚步声与垃圾箱正富有节奏地缩短着间隔。
他务必行动起来。于是，他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了起来。虚厚的积雪在他的长途奔袭下不堪一击，他也同时失去了体会踏雪的乐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悬浮的抛弃真实的虚无感。
他打算赌一把，疲劳暗示给他更加深刻的恐惧。于是他停住了脚步，夯实地踏碎了最后一步绵软的雪层。
没有任何令他不安的东西出现在他惶恐的视野中。
他稳定了情绪，看到了那只与他同病相怜的猫头鹰。
他迟缓地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一切如往常的平和，硬朗的水泥地路面被初升的太阳照得仿佛失去了棱角。垃圾处理场的入口处耸立着一棵塑料制成的圣诞树。说来也并不新奇，有些人总会急着处理掉前一夜带给他们幸运和安宁的圣诞树，好像前一夜所经历的事情不过只是应运而生的美好向往罢了。
一只毛绒的猫头鹰玩具也在上面倒吊着。这里显然不会有什么过路人，但它仍旧持续着只有动物才能读懂的微笑。哦，差点忘记了，他只是个毛绒的圣诞礼物。
但不论怎样，它的缝制过程一定是满载着幸福与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