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楔子(2)

马嘉祺以茶代酒敬了诸位，薄唇轻启，轻柔温和的声音说道：“既然挑准了我的生辰，那便是有心来捣乱的，我代父亲去处理一下，还望各位见谅。”语气轻松地仿若是约了人比试打猎，爽约便显得不太道义。
马老爷目瞪口呆地瞧着瘦弱的儿子提着日常健身的佩剑走了，半晌才想起来询问管家：“匪徒要了多少银两，他怎么空着手去了？”
管家抹着额头的冷汗：“少爷他没带钱啊，只说宾客都是冲着老爷您来的，他不在也不妨事，去后院叫了人就走了。”
马老爷当即有些腿软，扶着椅子才没失了体统，对这个宝贝儿子打不得骂不得，责备一句都于心不忍，只能气得捶自己胸口：“胡闹，简直胡闹，你给我把他追回来！”
“老爷，你就让他去吧。没把握的事，他不会做的。”马夫人温柔地给他顺气儿，笑意盈盈地扫一眼台下坐着的众宾客，“这府里一摊子还得您应对呢。”
一场没了主角的盛宴，主人家心不在焉，宾客们有了新期待，最后草草散了。
两三天没消息，马老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五六天还没消息，人们心里七上八下的，到了第八天，派出去探信的都回来了，还是不见马少爷，马夫人也开始茶饭不思了。

坏了，马少爷怕是没了。人们悄悄议论着。
约是十二三天后，马嘉祺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走时带了四十人，生还的人加上赎回来的人总共不超过二十，一人牵引着一辆货车。
人们聚在城门口围观，被他们满身血污的模样骇得说不出话。马嘉祺一张小脸覆着血污都辨不出本来模样，衣衫褴褛像街角要饭的叫花子，偏生那气质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
马嘉祺跳下马立即有人上前接了马鞭，他走到父母身前拜了拜，径自进了院。马少爷有洁癖，府里的人都知道，热水衣服早就准备妥当。
人们纷纷感叹是少爷自负才落得这个下场，不过幸好活着回来了。
然而没几日，又有消息传回来，匪患猖獗的西山官道那一段彻底平静了，大小十多个寨子被扫荡一空，屋舍都被烧没了，山寨搜刮的粮食物品都分给了附近的山民。
人们又惊又俱，从此再也没人敢私下议论马家少爷如何了。谪仙变成了地狱里的鬼刹，那张清冷的脸更有代入感了，以至于连媒婆都不敢上门说亲。
就这样，马少爷安安静静地长到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