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恶·噩梦
观鱼栈内,小小卧房,二人同榻。月华撒入,边缘似有一丝红,只见榻上一人双眉紧锁,竟似眉心有针深扎般。倘若有人得入梦中,定大奇,梦中分明一派安宁祥和,幽幽山谷,花蝶相戏,妇人浣衣,小儿捉鱼,梦见如此红尘仙境一般,如何会有痛苦难当之状。“不弃,不弃……”从梦中唤醒,不弃长出一口气,“小镜,我真愿再不入睡。”“说甚傻话,明日着医者来察看罢,想必会好些。”“但愿如此。”
翌日,小镜延医,不弃无可避,正对上那让她杀心难抑的客人,孰料那人仿佛知道般,“想杀我?”思考良久,不弃正色言,“是。”那人轻笑一声,抛来一本书,“想杀我,以你现在的功力可不行。”不弃迟疑,困惘,那人笑意不减,“勤练莫卒,对你梦靥之症亦有好处。”不弃只觉那人一举一动都牵动得杀心大盛,拿起书仓促离去。
医者望闻问切,却只说:“她原先失去记忆,现在约莫是在渐渐回想起,不是什么坏事。”然而她心知往事实不愿记起,况乎每每入梦便能记起,太过蹊跷。只晚间练起那本书上功法,却奇仿佛之前练过,自然贯通。练完之后再睡,果然一夜无梦。只是想起予书那人引动自身杀意,难断是敌是友。
此后每晚练此功法,再不曾梦起那片山谷,放下心来,却也心有怅然。只是练到后来,不似先前那般通畅,有时难以决断,无奈之下只能去找那人请教,清琊,那人之名,并不厌烦,二人言语间,更每每令不弃有熟悉之感。
小爷,小孩自称这便是他名号,知她练这功法,只嘀咕到:“不过早晚罢了。”也不多言,只仍然日日黏她。相处间也逐渐亲昵,见他每日穿着同一套竹色衣裳,便从自己月钱内余出一些,与他置办了些中衣外裳。小爷初入衣肆,还不知与他有关,及至不弃挑了衣物问他意见,方知其意,欢喜间又有些腼腆。将新衣服换上,修竹之势不减,更多了些朗朗少年风发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