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帷幕(14)

现实的社会生活离我已经很远，但我从未将它忘记，许是和然主义已经在我的内心根深蒂固，从前的我总会乐观地认为，坚持心中所爱之物，总是比追寻那些虚幻的幸福要来得合理。而现在，我已经见过了太多的叹恨，人的一生中所有的悲剧，与我而言，不过茶杯中的一阵涟漪而已。
我就呆在暮夜枭的口袋里面，这个少年与安吉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平日冷淡无言，有时对人关切之至，他从阴影之中召唤的刀刃名为惑骨之刃，并非金属，挥动时可以看见刃口上卷起的远古 · 圣灵系法力场。而梅琦则是没有法基的普通人——直到在名为灵蛛药剂店的友商那里接受黑巫术的洗礼。
即使化为微小的灵魂体，暗黑法球之歌也一样能够发挥作用。我常常在暮夜枭和梅琦二人旅途劳顿停驻休息的夜晚轻轻歌唱，歌声传入他们的耳中，洗涤他们的疲乏；同时，不论是在荒山还是城镇，哪怕我的歌声再小，每一次诵唱时，我都能稳定地发现一个巨大的杂音反射点。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恶徒。根据我的情报，安吉和凯尔向着那个位置出发了，但并没有找到目标人物——微小之力也有吞天沃日的邪念，恐怕只是个幌子而已，但目标点已经锁定在它的方向上了。

跟着夜莺灵魂店店员的脚步，我们一步一步地从大陆的北方向中南部前进着。破灭了囿于对财富的贪念者的幻想，惩戒了妄图长生不死而致无辜百姓家破人亡的城主，涤荡了出海探险的老船长死守的潘多拉魔盒外的无尽贪婪。暮夜枭的潜力可观，以至于在面对自称灵魂画师梵迪的狠角色时也能顺利逃生，这个画师“以灵魂作画”，他的远古术系自在式令人叹为观止，他甚至能够看出身为微小灵魂的我只是冰山一角的事实——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不是梅琦护住我这个“很会唱歌的小灵魂”，我恐怕会被当做颜料涂抹在那些“画布”上。但自然地，如果真正遇到危机，我断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在天使城，灵魂店接下了复活不久前在高层革命中被害的城邦总督的任务，交接方是城邦的大祭司，自称是总督的忠臣，因为革命失败被逐出城外，很容易看得出来是主战派的人物。大祭司提出以总督的两个女儿的纯净灵魂来换取总督的复活，暮夜枭的选择是率先复活大祭司，而后将大祭司的阴谋告知总督，最后转而以大祭司的灵魂完成交易。这样的“复活”本质上是抑魂与剥离重组的结合运用——我也是在来到虚无异界之后才了解到的方法。诺玛能够从已逝之人的遗骸上读出记忆，本质的原理是利用了微量残留的记忆痕迹，根据这些记忆痕迹，如果有新的灵魂注入躯体，理论上便可以实现复活。这种方法是我在赛尔界的法学中见所未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