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荣宰|把你藏在月光之下(三)完结(4)
“好久不见了啊。”乔对你的到来并无多大意外,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让你坐下,继续埋首工作,“茶在左边吧台上,需要自己泡。”
乔是你的心理咨询师,初来日本时你精神状态很不好,乔是师姐为你找来的救命稻草。他从不过问你与治疗无关的私生活,却总能恰到好处地挽救你心理的谷底,正如你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了解他不爱客套礼节的怪癖,也不妨碍你犀利指出他的为人处事在中国绝对是极大的失礼。
你抬头注视雪白的天花板:“我又梦到他了……怎么办?”
“哼。”如山的文件堆后传来一声冷哼,“女士,我想您对我们事务所的业务范围有很大的误解。我们的目的是改善您精神的不良状况,而非解答梦的意象。”
你静静等着,果然冷冷的声调再次响起:“何况,梦见故人并非一种不好的现象。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们为什么不能见面?”
“因为……我做错了事。”
“所以,你在惩罚自己,不许与他联系。”乔言简意赅,“不过,或许你曾听过一句话,叫作……‘年少轻别离’。”
他终于舍得从文书上移开片刻视线望向你:“我能给你的建议是——趁还来得及,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回到画室,你发现师姐又在忙上忙下地替你布置画室,窗台和屋角都摆上了绿植,画板旁的桌子上也摆了一束橘色的向日葵,空荡的沙发床新添了抱枕,薄绒毯被叠得齐整放在沙发一角。
见她又要爬高了去挂吊兰,你连忙将她拦住:“师姐,别忙了。”
她回头见你,却说你来得正好,有你的信和花。
“是一位年轻女人拿来的,自称是你的前房东。她说今天有人送去了你之前租的房子,来信的人一定不知道你已换了住所吧。”
“那一定是森久保太太了。”你坐到桌前,拿起了信件。信封上只有收件人的地址,信的内容更是简单。
「预祝画展顺利。向日葵送你,希望你会喜欢。」
没有落款。若非抬头署了你的名字,实难确认这封信是写你的。
你捧起桌上的向日葵,原来这不是师姐买来的。橘黄的花瓣色彩明艳,倒确实令人精神振奋。
“咦?花里好像有什么。”师姐说着,从向日葵繁茂的枝干中抽出了一个方片状的物体——
亮紫色的金属小铁盒,被提起时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你在师姐惊愕的目光里近乎急切地又去拿起那张刚刚被搁置一旁的信纸——熟悉的撇竖勾捺,分明就是他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