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人(4)

就像母亲一样。
最近我越来越怀念自己的母亲，我一直无法理解她为何在被父亲殴打的时候不吵不闹，这和我在书中以及电视中看到的女人全然不同，她宛如一个比死人还要更像死人的活人，那个样子甚至让我考虑对她要不要用尸体的它而不是活人的她，但毕竟是我的母亲，还是尊重一些吧。其实，这个世界上有比我更贴切的形容，那是后来（这个后来说的是父亲死后）我开始用他们，大多是他的钱购买那些我听同学们讨论过的书，漫画，小说，传记，散文，诗集，而在一部漫画里，我终于找到了最符合母亲样子的图像，那是一个苍白的中年人被异性强奸时的情节，就和我父亲和我母亲一般。
我的父亲在我长大后也不加掩饰地向母亲要求再生一个孩子，无论男孩女孩都可以，在他的人生观念里，他必须确认自己有一个自己的后代，我这样的孩子，他大概是不会认同的。我不清楚母亲同意与否，她只是木讷地点头，越是这样敷衍父亲就越是愤恨，隔着墙我都能听到他对她的侮辱和讽刺。
但他们始终没有孩子，父亲曾背着所有人去医院里检查，但结果却是非常健康，这是如此的悖论，以至于他开始怀疑是母亲生了我以后便不会排卵，当然他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每晚喝的茶里被我放进了用一年零花钱买来的节育药。

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狗开始发情了，这是所有男性，哦，所有雄性们必然会拥有的过程，他正在尝试将自己的基因传播下去，让自己的种族繁衍昌盛。但我不愿意看到他和别的狗做，我的意思是公狗也不行。实话实说，狗的这种行为既让我想起了父亲和母亲那些令我厌恶的行为，也让我自己有了因为从未拥有如它一般的经历而产生的嫉妒。
但它还是这样做了，即使它很小心，然而我还是找到了不少不属于它的狗毛，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挣开锁链拥抱爱情的，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出了家门偷尝禁果的，但我知道它学会了说谎，就像如今的我一样。
四、
这些天我一直在做梦，有关于狗与我的梦。在梦里，我被戴上铁链无力地看着它们在我的房间里做，在我的床上做，在我的阳台做，文明而又野蛮地做。这些梦不得不使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逐渐忘记了自己这个人的身份。而我醒了，面前的工作又逼迫着我停止思考，有时我在想要不要请一次假回去找找，弹幕每次刚把这话说出口，后勤那群人便会把我这个季度的工作拿出来研究一番，他们仿佛认为一个人想要请假主要是因为他工作的失职。我打心底是不愿意看到他们忠诚的嘴脸便打消了请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