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之梦——莱恩市分局(4)

对一个孩子来说，理解他们局长的身份有点困难，但其实最让我费解的是梦境管理局的另一位员工，彗生——光是念准这个东方名字就够难的了。他也像是个幽灵，他在任何场合出现在任何人面前都会让人觉得是合理的。
“舅舅，那是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你会认为走在大街上的哪个人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吗？那些路人，你根本不会去在意。”
“那，要是他长得很漂亮，或者长得很丑，或者穿了一件非常非常好看的衣服呢？”
“哈哈，或许他会的，但在你看来，他就是和其他那些从你身边经过又没有引起你注意的路人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那样。”
“那，梦境管理局里的其他人也不会发现他吗？没人看到他时他是什么样子？会有人把他看成女人吗？会有人把他认错成其他人吗……”
我问了好多问题，但我那嘴笨的舅舅到最后也没跟我讲明白。我没能揭开谜底，最后我只接受了“他不会被人注意”这样一个事实。

“好可怜。”我最后小声地嘀咕道。他永远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他不就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吗？但我大一些之后就感觉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每天都会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但每天都有人因为偶然而相遇。彗生并不是透明人，他能被人看到，只是很难被人注意到，但一旦有人注意到了他，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东方有着“缘分”这样一种暧昧的概念，在我眼里，彗生就是缘分的代名词。
还有一位员工，我听他的故事时只感觉新鲜有趣，多年以后才发现他的故事并不简单。他是一位“仿生人”，这位仿生人继承了某个人的全部记忆，所以他会做出和那个人一样的行为。哪个男孩子小时候不喜欢机器人呢？这样一个和真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就更让人兴奋了。但在我对这个人有了更多思考后，我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无法分辨，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应该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得出答案。哈哈，如果梦境管理局的每个人都这么让人费解，我恐怕没法把这些故事装在心里度过我的童年，一直装到我有能力、有兴趣去思考他们，毕竟，小孩子这种生物，是会因为害怕被问脑筋急转弯而不敢去好朋友家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