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江璧 后庭花（5）(5)

“那，你阿爸在家吗？”
“这会儿应该不在，他们今天要引着四五条货船过飞流滩，一早就走了，得晚上才能回来。”
说话间进了院子，果然见四围竹篱笆上红红绿绿晾了很多长情藤，颜色灼艳，比春夏日的叶与花还要醒目。
“这些都是药材，晒好交给寨子里阿公能换钱的。”
小雪选了根大红色的，几下编个花环又递给花无谢，小孩子遇到对脾气的人，总是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他。
跟小雪走进竹屋，房间里的陈设又让花无谢不由涌上一丝亲切。他从未到过这里，也从未进过这样的房子，为什么会这样？
“贵人叔叔坐，我给你倒茶。”小雪忙着招呼。花无谢端起杯饮了一口，山间的土茶，泡着清泉水，味道也很不错。
小雪也坐下，就用双手托起下巴看着花无谢，越看越高兴，直到呵呵笑起来。
“我给叔叔吹个笛子吧。”想起什么是什么，小雪跑去取下墙上的竹笛。
“你还会这个？”
“就会一点点。”
小雪将竹笛横在口边，一支欢快短小的曲子飞跃出来。虽不算太熟练，可也非常悦耳，含着清新乡野的味道。花无谢听出，这乐调正是那日灵子寨大当家在船头上唱的歌谣。

“我只能吹这一段，还学了好久，阿爸常骂我没天分。他吹的好听，会的曲子也多，拿起笛子信口就来。”
“你阿爸他……”
花无谢刚想细问，小雪忽然扭头看着自己肩膀着急起来。“哎呀！刚才去树丛里把衣服刮破了，这是干妈新给做的。”
“没关系，我帮你缝一下。”
“贵人叔叔能缝？”
“你太小看我了，来，转过身去。”
花无谢取出袖中荷包，那里面针头线脑一应俱全。观者必定奇怪，贵公子为什么还带这些？皆因初进宫为太傅时皇子尚小，宫中规矩妃嫔不能自己抚育孩子，另一位皇子的母妃对这边又虎视眈眈，张淑妃不放心，便把朱厚照权权托付给花无谢。
可以说花无谢是一半做师傅一半做娘，宫里的孩子养大难，半个不留神就有可能遭人暗算，花无谢处处留心，小到朱厚照的饮食羹汤衣衫配饰都要仔细查看。身边可信的人不多，他经常亲自下厨为照儿做宵夜。照儿小时调皮，爬高上树娇嫩的丝绸不禁磨，在御书房没有随侍宫女，所以缝缝补补的活儿花无谢也没少干。这就是为何朱厚照对花师傅如此依赖和信任的原因。
花无谢是失去过一个孩子的人，因此他见了别人的孩子总是格外爱怜。对照儿这样，如今对面前的小雪也是这样。小雪十三了，照儿比他大不过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