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江璧 后庭花（2）(5)

灵子寨大当家没说什么，接了钱袋点个头转身欲走，却被花无谢叫住了。
“等等，你的腿受伤了，我替你敷些药吧。”
那人的背影好似一颤，许久不愿回过头来。花无谢倒没犹豫，命阿紫取出药箱，又让阿黛搬个椅子招呼人坐下。
向导官慌了：“贵人何等身份，怎可为一介小民做这些。他们江猫子下水磕磕碰碰是常事，又不要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世间生灵平等，何况若没他们，我们此时如何渡得这飞流滩。”花无谢说话平淡，口气里却有明显的不快。
“主子，要不我来吧。”阿黛也觉让花无谢亲自动手还是不合适的。
“把药箱打开。”花无谢直接吩咐，并没有要转手的意思。花满天了解弟弟的脾气，便示意阿黛照做就是。
撩起那人的裤管，只见膝盖处一块拳头大擦伤，不算太深可也不浅，该是在水下乱石中划破的。花无谢先取出药棉为其清理伤口，又从一个青瓷瓶中倒出些药粉，柔和地说：“可能会有些疼，忍一下。”
他将药粉用手指一点一点细细涂抹在伤处，那药粉是消炎清淤的，抹上去伤口被刺激应该有痛感。不过灵子寨的大当家倒没什么反应，动都没动一下，只发呆般坐在那儿看着花无谢。
花无谢就半蹲在他身前，大当家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柔和的鬓发细腻的五官。夕阳透过舷窗映在这位贵人身上，使那美好轮廓显出醉人的金红色。他的动作专注而坦然，倒是周围的向导和侍从见堂堂王妃之尊竟会给一个纤夫头子治伤上药，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知所措了。

抹好药粉，又用干净的白纱布包裹两层，花无谢把手中药瓶递给那大当家。“这个拿去，每日换一次药，这两天最好不要碰水。”
“还不快谢谢贵人，你这是哪儿来的福泽。”向导官说。
灵子寨大当家站起身，朝花无谢鞠了一躬，讲了句方言土话致谢。花无谢虽不太懂，但也摇头笑着示意不过举手之劳。
那人脸上让色彩遮盖，分辨不清容貌和情绪的悲喜。他很快就离开了船舱，没做过多的客气盘桓，仿佛今日的回报也是他应得的，仿佛他并不留恋这个华丽空间里羡煞旁人的富贵。
此人的确有些特别，花满天望着他的身影也生出几许猜疑。
离开大船回到岸边，大当家同纤夫们一起沿曲折山路转入村寨。这是个隐在密林深处的寨子，依着山势高高低低搭建起很多竹屋。
在寨门口将拿到的银钱一一分发下去，大当家自己倒分文未留，纤夫们也习以为常，高高兴兴接了各奔家中。
风动竹林，有条幽静小路上传来几声鹧鸪啼。大当家独自走过去，一个黑衣蒙面人等在那里，见了他就躬身下拜，用标准的京城官话说道：“属下参见盟主，您上回安排的事已经办妥了。”
“也好，这网撒了十多年终究要收的。”灵子寨当家人负手而立，目光敏锐深邃。他沉思一下对那黑衣属下吩咐：“这次花家的船有问题，你去查查谁在我眼皮底下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