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如以身相许(2)

“天色渐晚，山中恐有野兽出没，公子还是早些下山，莫教家中夫人担心才是。”
“多谢姑娘关心，他日必将携夫人登门道谢。”他转身离去。
不知是我来迟了一步，还是他来迟了一步，只是这一步，便生生错过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独自喃喃，落寞一寸一寸地涌上了心头。
生而为妖，我纵有千万种手段使他留下来，留下来陪我共度此生。可终究是不愿这般为难他，强迫他，让他难堪。
忽而想起了，百年前，也是在此地，也有过同样的一番对话，只是与今日有不同的结局。
“我救了你，你要如何报答我？以身相许如何？”
“好。以身相许。”他坦然应允。
“你真的愿意娶我。我我我.......我可是妖。”他同意了，我倒是犹豫了。我只是随口说出的玩笑话，这个呆子怎么，怎么当真了呢。
“草木皆有情，更何况是妖。”
我动了心，因为他的坦然真诚，因为那句草木皆有情，可终究人妖殊途不得长相守。
白衣苍狗，沧海桑田，世间的世事都在变迁，我还是上一世恋着他的那个我，为情所困，痴缠沉迷，哪怕是肯放过他，却不肯放过我自己。

而他早已不是上一世的他了。他有了他的新夫人，枕边人，心上人，却不再是我。
既然注定是不得，又为何让我曾经在他心上有过片刻的停留，为何让他住到我的心尖上，惹得我如今这般的恋恋不舍，问君为何？为何？
上一世，他爱我至深，知我是妖，知我与他终究是无果。还是不顾惜自己性命的同我一起，厮守了半生光阴，二十余载的年岁。
临终前，他说来世如何，皆看命数，莫在强求，莫要相寻，最初那些年岁里，我以为是他爱我不深，直到后来才晓得，是他不忍坏我百年修行，不愿我逆天而行。
自他离世后，我守在这里等着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曾经以为等不到了，可如今终于等到了，却是一场空欢喜，镜花水月，了无痕迹。
我是山中一只妖，一只只有几百年修行没有见过世面的妖，只因一场机缘巧合爱上了一个凡人，他只爱了我半生，我却想生生世世地等着他，等他再来爱我一次。
是痴念，是贪妄，我不知，也不懂，唯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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