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变生不测凤姐泼醋 喜出望外平儿理妆(2)
”那小丫头哭道:“我原没看见『奶』『奶』来,我又记挂着房里没人,所以跑了。”凤姐道:“房里既没人,谁叫你来的!你便没见我,我和平儿在后头扯着脖子叫了你十来声,越叫越跑,离的又不远,你聋了不成!你还和我强嘴。”说着,便扬手一掌打在脸上,打的那小丫头子一栽。这边脸上又一下,登时小丫头子两腮紫胀起来。平儿忙劝:“『奶』『奶』仔细手疼。”凤姐便说:“你再打着问他跑什么。他再不说,把嘴撕烂了他的。”那小丫头子先还强嘴,后来听见凤姐要烧了红烙铁来烙嘴,方哭道:“二爷在家里,打发我来这里瞧着『奶』『奶』的。若见『奶』『奶』散了,先叫我送信儿去。不承望『奶』『奶』这会子就来了。”凤姐见话中有文章,便又问道:“叫你瞧着我作什么?难道怕我家去不成?必有别的原故。快告诉我,我从此以后疼你。你若不细说,立刻拿刀子来割你的肉。
”说着,回手向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向那丫头嘴上『乱』戳。吓的那丫头一行躲,一行哭求道:“我告诉『奶』『奶』,可别说我说的。”平儿一傍劝,一面催他,叫他快说。那丫头便说道:“二爷也是才来房里的,睡了一会醒了,打发人来瞧瞧『奶』『奶』,说才坐席,还得好一会才来呢。二爷就开了箱子,拿了两块银子,还有两根簪子,两匹缎子,叫我悄悄的送与鲍二的老婆去,叫他进来。他收了东西,就往咱们屋里来了。二爷叫我来瞧着『奶』『奶』。底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凤姐听了,已气的浑身发软,忙立起身来,一迳来家。刚至院门,只见有个小丫头在门前探头,一见了凤姐,也缩头就跑。凤姐提着名字喝住。那丫头本来伶俐,见躲不过了,越『性』跑了出来,笑道:“我正要告诉『奶』『奶』去呢,可巧『奶』『奶』来了。”凤姐道:“告诉我什么?”那丫头便说二爷在家,这般如此将方才的话也说了一遍。
凤姐啐道:“你早作什么来着!这会子我看见你了,你来推干净儿。”说着,也扬手一下,打的那丫头一个趔趄。便蹑手蹑脚的走至窗前,往里听时,只听里面说笑。那『妇』人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贾琏道:“他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那『妇』人道:“他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贾琏道:“如今连平儿他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委屈不敢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凤姐听了,气的浑身『乱』颤。又听他俩都赞平儿,便疑平儿素日背地里自然也有埋怨的话了。那酒越发涌了上来,也并不忖度,回身把平儿先打了两下,一脚踢开门进去。也不容分说,抓着鲍二家的厮打一顿。又怕贾琏走出去,便堵着门站着,骂道:“好『淫』『妇』,你偷主子汉子,还要治死主子老婆。平儿,过来。你们『淫』『妇』忘八一条藤儿,多嫌着我,外面儿你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