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游破罗志 第五十八回(4)

这头陀是何人？乃是前苇名武考头魁，兵马先锋泷洅，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来二战苇名，知气数已尽，遂隐居山中，游骑兵并不追究，至天下太平，想在一处出家，却到处不得受戒，就在此地烧香拜佛，不为人知。
且说章向华赶上山去，见这寺庙，料必然藏在这里，手起一刀，砍开大门，喝道：“伏施出来受死！”泷洅缓缓而出，道：“施主为何砍门？”向华道：“这头陀，刚刚进来个人，躲在哪里去了？”泷洅道：“只有些旅人偶尔路过，最近战乱，几月没有见过一个人。”向华举刀道：“呸！你敢骗我！”泷洅曰：“出家人不打诳语。”向华撇了泷洅，挺刀要进，泷洅忙道：“佛门清净将军不要带刀进去罢…”向华哪里管他，进大堂环顾，唯有见三世世尊佛像，拨帘开罐，无有东西，又直奔后堂，泷洅叹口气，拿铲挖开庙后菩提树，取出东西，快往后堂。
向华左右搜尽，只有个小仓未搜，推门欲进，恐怕有诈，先用刀戳了五六次，推门进去，见一片狼藉，地上稻草满地，居中桌上，一盏明灯，伏施就藏在桌子下面，这个唤作“灯下黑”。这伏施颤颤飕飕，不敢发出响声，听得向华喊道：“那是什么！”吓得伏施魂飞魄散，只听仓房角落里，一声道：“非鬼非神兮，非真非幻兮，非生非死兮，唯一人兮。”向华细看那人，躺在仓库角落处，手里提着村缪，乱篷头发，衣服破烂，口里唱着，哈哈大笑。

见这人疯癫，向华道：“那疯子，刚刚有人来不曾！”那疯子道：“刚刚来个人，嗓声大如雷，手舞朴刀进，戳我仓库门，眼睛瞪个铜铃响，反倒问我来否人。”向华道：“这疯子，敢戏弄我吗！”那疯子怒道：“愚蠢汉子你说谁？横眉竖眼的偷盗贼！人在眼前混是非，该知有个灯下黑！”章向华正要发怒，听到灯下黑三个字，恍然大悟，一脚踢开桌子，伏施大吃一惊，向华道：“你跑不了了！”后面一条枪到，穿过向华后心，倒下死了。
伏施再看，乃是泷洅所为，洅向西方合十道：“弟子今日开杀戒。”伏施大喜，正要说话，那疯子跳起来喷道：“泷洅泷洅！你个虚伪愚鲁汉，说好态度多自然，为个凡夫搠人翻！原来修行都是假，终究却把经书掼！”泷洅道：“阿弥陀佛。”伏施问道：“此乃何人？”泷洅道：“总兵燕步也。”伏施更惊，这燕步当年为苇名总兵，东征西讨，立下大功，后来苇衰，逃亡东朔，遇得知音妻子，战乱之后，回来定居，多年前一把大火，尽为灰烬，从此疯癫，漂泊至草山遇见泷洅。伏施听罢，连连叹息，燕步悲道：“什么燕不与燕是，书中墨点一张纸。”泷洅不理，扶伏尸去养伤。

至于深夜，泷洅正在佛堂念经，燕步晃晃悠悠出来，二人说出一番话来，有道是：大千世界乾坤广，悠悠红尘几人见？直教戒律难困命数人，还将归海属波涛。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