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罗云熙×吴磊]天降竹马互杀的故事（27）(3)

他卖了个关子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前秦所处的时代，五胡逐鹿中原才刚开始，胡汉之间仍然存在着相当大的矛盾。在那个时代，前秦苻天王想要完成‘六合为一家，视夷狄如赤子’的理想不过痴人说梦。但是现在五胡入华已近两百年，西启立国已近一百年，胡汉之间逐渐融合，胡人已经习惯了男耕女织的农耕生活，汉人也已经习惯了胡人的胡服骑射。”
“如今西启除了北部极少数地区是游牧、农耕杂处之外，内部的主体人群无论是鲜卑、匈奴，还是氐、羌等各族已经完全适应农耕文明，如果故步自封，仍是进行胡汉分制的二元帝国体制只会让国家离心离德，内乱不止。我翻阅史书，西启建国以来仅载于史册的起义就有100多起，叛军常常裹挟民众数万余投奔南朝，以致民心不稳，社会不定。对于一个大国，如此内乱消耗国力，怎么不令人痛惜？为此我欲理顺国家体制，既完全不汉化，也完全不胡化，而是以周朝礼仪古为今用，弘扬儒学加强君权，让胡汉的界限逐渐模糊，让汉人文化与胡人文化相互影响融合，实现团结人心的目的！”
百里鸿烁低下头，凝神沉思，片刻后他郑重言道：“天下大同，九州一统，乃百年间多少英雄豪杰追求的毕生理想。若这是陛下心之所向，那便是微臣剑之所指！陛下所言之周朝周礼，在汉人眼中是正朔，而在胡人眼中，周文王出生在西夷，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微臣敢问陛下，军队该何去何从？以微臣所在六镇为例，征西军是建国时设立起来作为抵御柔然的常备戍镇军，因边防事关重大，往往配以高门鲜卑子弟，被誉为国之栋梁。如今柔然在不断打击下已经势弱，帝国的重心也准备从北方转向南方，从征服转向接纳。若是胡汉融合后，越来越多的汉人进入军界挤占原属于他们的地盘，导致鲜卑军人的特权消失，地位下降，他们心生怨望之意，甚至激起兵变如何是好？”

容齐温言答道：“我欲改革，军事方面的考虑也是其中原因之一。如今国家已经统一北方中原大地，唯北燕在东北一隅苟延残喘，不足为虑，南边的南梁自视中华正统，北伐之心不死。我国若要一统天下，迟早与之会有一战，但是鲜卑健儿多善骑射，不长于水战和攻城。一旦过了秦岭淮河一线，水道交错纵横，山地丘陵绵延不绝，打仗还得靠汉人传统的行军布阵。如果我们想要顺利攻下南梁，就得一改过去鲜卑打仗、汉人耕种的习惯，将汉人组织起来作战。但如果国家政权无法得到汉人的认同，到时候就真是给他人作嫁衣了。对于你的担忧，我想一方面针对军功卓著的汉人将领以及亲信士卒赐予胡姓，让他们从文化上沾染些胡俗，也不强求他们进一步胡化，另一方面通婚姻，改籍贯，倡汉服，让所有的人不分民族都变成西启国人。在军队中则试行亦耕亦战、兵农合一政策，给军人授予一块不交租赋的国有土地，以解决其后顾之忧。
”
百里鸿烁躬身长辑：“陛下深谋远虑，臣心领神会！臣再建议如今六镇的镇民身为‘府户’，属于军府，世袭为兵，不准迁移，既然国家已经不需要在西北屯驻大规模的戍镇军，那么可以开放退出渠道，让他们通过内部自我竞争调整不断缩小到一个适宜的边镇军规模，从而稳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