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2)

我对妻子的称赞很是受用，我爱她，在我们大学时相遇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了。
10月13日 雾
早上起雾了，我出门时浓的什么也看不清，妻子说小时候她常来我家玩，记得这面墙很长，是连起来的，围成一个圈。我问圈里是什么，她摇摇头不记得。我说墙上还有门，雾浓的几乎看不见，我们推开了门，雾变得更浓了，还很冷，隔壁塔莎太太的狗叫了起来，一直在叫……
……
医生皱起眉头，用笔轻轻敲了敲桌子，这是一种信号，提醒坐在桌子对面的人停止叙述，集中注意力。
对面的人闭上了嘴，只是目光仍然涣散无神，在催眠中，这是正常的现象。
“门，在哪？”
“开在浮雕上，浮雕就是门。”
“浮雕？那面墙是什么样子？”
“是石头，整面墙就是一块石头，上面有一个…呃…怪兽，张着大嘴，嘴里全是尖牙，一圈，又一圈，牙上也长着怪兽，没有尽头，我看不见尽头……雾又浓了……冷……”
医生眉头皱的更紧，又敲了一遍桌子，他感觉这次的外部刺激够多了，这意味着这次催眠快要结束了。
“开门时，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感觉，雾又浓了……好冷……门里也是雾……我看不到……有风吹出来，一股腥臭味，我……我感到狂喜……和恐惧……炖成一锅浆糊，再晾干在锅壁上……就是这种味道……”

对面的人语速加快，情绪波动越发明显，一般来说，催眠马上要结束了。
医生收拾文件，准备着对方在情绪激动中自行清醒，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所有人都对他不抱希望，这个人已经彻底疯了，也就放任医生对他随意施为。
同时，医生随口问道：
“你在门里看到了什么？”
“我……我……我看到了……不，不，我看不见，我……那是……”
对面的人情绪突然激动，双手死死攥住头发，扯得拴在桌子上的手铐哗啦啦响，并不断地狂吼乱叫，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眼中的涣散被一股凝固精纯的恐惧取代，身体不断颤抖，把对面的医生吓了一跳。
隔离室的门被撞开，冲进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卫，一个扶起医生欲把他带走，另一个绕到男人身侧，麻醉枪已瞄准他的大腿。
而就在这时，一直疯言疯语的男人猛地站起，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前方，从不断打颤的牙关中喊出了那个名字：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