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科幻小说】寒风吹彻(9)

他看到了我，说：“冯总，我是来阻止你的。”
我突然紧张起来：“听我说，你不能……”
他从大衣里抽出一把手枪，随手扔到了城墙外，说：“但我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权当提醒吧。”
我松了一口气：“这里冷，咱们进去说。”
他点点头，但没有动：“人类没有他们自以为的那样伟大。即便有了流体基本方程组，一立方厘米里头的空气流动，对于人类来说也还是个难解的迷。只有引入假设，不断简化，直到方程成为了粉饰现实的遮羞布。你可以说服人们支持你的方案，支持你的模型，但你不能说服上帝。”
“我知道。”
“人们自以为了解地球，却连全球变暖是否人为都搞不清楚。你这种粗暴的方案，很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你要做好成为罪人的准备。”数学家长叹一声，说，“无论如何，我已经尽力了。”
我说：“我也是，咱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他继续说：“我现在的心情，就和一千年前站在这里的手执长弓的武士一样。但我想告诉你，长城没有挡住匈奴，而我们的对手比匈奴更凶险，比骊靬更有力，比幽灵更飘渺。不信你去看我的数学模型，即便是简化到极致，那方程演绎出的千变万化的图像仍然让我胆寒。”

“谢谢提醒。”我望着远方地平线袭来的一重重寒潮，坚决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们总得放手一搏！”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肃南县第一防线指挥部。观众们下午好，站在我身旁的这位就是提出‘火炬’计划的冯渊研究员。冯先生，现在我们进入观众提问环节。来自河北石家庄的王先生提问：据说在火炬计划中有两千多颗核弹将被引爆，这是否会造成‘核冬天’而加剧严寒呢？”
“不会。因为现在的严寒比所谓‘核冬天’还要冷得多。相对于冰雪，核爆掀起的尘埃更能吸收太阳光。虽然核冬天之后的世界仍然会很寒冷，但起码是个能生存的地方。而‘雪球地球’几乎不能留下任何生命。”
“来自陕西西安的江小姐提问：核弹产生的热量能否融化冰层？”
“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很多媒体把‘火炬’计划中的核弹链比作长城，其实这并没有那么准确。它并不是一座用火焰阻挡寒潮的长城，而是一个传递接力棒的跑道。西起伊拉克，东到山海关，两千多枚核弹依次起爆，利用西风带，将数亿吨的沙土尘埃送入大气，给地球穿上一件‘棉袄’。这才是核弹的作用所在，至于融冰，核弹的能量完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