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九百一十五章 碎刃(5)

而只有在万物崩解的当下，他才能看见最后的目标。
从无尽的黑暗中延伸而来的，从神胚胎的视线。
铿惑剧烈地喘息着，金丹意志仿佛不要钱一样疯狂地从尚未崩解的大地涌入他的身体，甚至奢侈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金丹意志的汹涌浪潮。
这是最后的一击，也是断绝人神之通的最后一步。
铿惑的嘴角微微扬起，满脸鲜血的他勾勒出一个略带疯意的笑容。
铿惑松开自己颤抖的左手，单手提剑，对着遥远的深空竖起一根中指。
“第九刃！”
“绝地天之通，绝人神之通！”
“神归于神，人归于人。从此天地两分，互不相干！”
铿惑高高举起手中的巨剑，那巨剑无限地向上延伸，犹如顶天立地的巨柱。
“人道之剑，绝地天通！”
犹如宇宙大爆炸的初芒，来自各个时代，来自无数次轮回的怒吼与绝望缠绕在这一剑上，戴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息，斩向【神】与【人】的通道。
能量的剧烈碰撞湮灭了一切，神的注视具有力量，但被注视者同样拥有反抗的勇气。
自古以来，有人依靠勇气作战，有人依靠信仰作战。
可勇气会溃散，信仰会崩塌。

唯有因受压迫而悲愤者，能把一切转化为反抗压迫的力量。
把对光明的向往化作力量，把被压迫而生的黑暗化作力量。
被压迫而生，为不被压迫而死。
……
如同核爆后的冲击波，无法控制的能量向四周溃散，击散了黑暗，翻起了大地，甚至连远方酆都城的城墙都在这冲击中几近碎裂。
九为数之极，但终归不得圆满。
第九颗刃之核心，碎裂。
但神的注视依旧存在。
铿惑已经杀红了眼，在手中巨剑断裂的同时，燃起自己的肉体，向着最后一根顽强的触须冲去，拼命地撞击着那仅剩最后一点点连接的触须。
可那根触须仿佛根本就没受到攻击，甚至开始了缓缓的愈合。
神不在乎他。
因为他什么都做不到。
能量燃尽，铿惑被一次仿佛无意间的震动击飞，向着酆都城坠去。
他已经没有后继之力了。
能斩断一切的刃之核心，没有斩断神的注视，没能开辟天人之隔。
这最后的一步，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迈过。
“我……”崩碎的大地与空间已经无法承载铿惑的身躯，他的身体自无尽的虚空中坠落。
他掉落出了阿赖耶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