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3)

“九郎，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张云雷头埋在杨九郎的颈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杨九郎轻轻顺着他的背，轻柔的说着“别怕。” 只是到喉咙处的那句 “我在” 怎么也说不出口。
张云雷控制不住自己，泪眼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杨九郎的衣褶上 “我...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九郎，我只有你，你发誓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没有任何犹豫，可是现在的形势，他没办法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张云雷停止哭声，抬眼看这杨九郎，那人只是一言不发。
“回答我，杨九郎，回答我！”
张云雷声量都提高了许多，揪着杨九郎的衣领要他给一个答案，那双哭肿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等太阳升起，我就该去营地驻扎了，百姓的安危需要我守着，你..在府里好好养着。”短短的一句话，杨九郎说出来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原本被揪住的衣领也被放开。
他是将军，是这个国家的将军，也是百姓爱戴的将军，唯独属于自己的九郎不在了，他眼里有大爱，却再也容不下这些情爱。

张云雷突然笑了一声，微微颤颤的站起身，杨九郎想扶他，却被甩开，双手交叠，弯腰鞠躬 “张云雷在此谢过杨将军，替我们守得这国泰民安。”
一句杨将军将他们的距离拉开十万八千里，杨九郎也红了眼眶，只是没有人会发现。
“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你爹娘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磊磊，对不起，终是我付了你，拿我命换你一命，我不后悔。
太阳还未升起时，杨九郎看了眼蹲在石柱旁睡着的人儿，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盖上，大手拂过发丝，喃喃道：“磊磊，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唤你，你要好好的。”
杨九郎踏出大门的那瞬间，张云雷睁开了双眼，他没睡，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珠，是九郎的。
“我可以赌吗？赌你还会回来，赌你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九郎...”张云雷抬头看刺眼的太阳，想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
春来秋去，花谢再开，不过寒冬里也只有腊梅开的最好，皑皑白雪一朵红却也胜过所有。
庭内坐着一袭白色长衫的少年，簌簌飘落的雪花，像是要跟他融为一体，热茶烟气飘在空中，饮上一口，暖流从喉咙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