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笙不换（一）(3)

“谁？”
因为太过伤心，纪中明有些哽咽，自己的名字堵在喉咙就是说不出口。
“沈巍！是你吗？”
纪中明的手陡然停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躺在石板上的人。他仍然被蒙着面，干涸到裂口的嘴唇说完那个名字之后就微微抿着，像是在等待一桩重要的审判。
“是你吗？你来接我去天堂吗？我以为，”林楠笙等不到回答，心中又泛起了酸涩。那是多年以来他已经熟悉了的味道，此时在临近天堂之前，居然更觉难忍。空气似乎静止了，他咽了咽干涸的空无一物的喉咙，“你是在唤我吗？我以为只有浮生有这个荣幸。”
“南，南笙......”
林楠笙一愣，他原本已经微微抬起来一只手，准备摸一摸‘沈巍’。可是纪中明的声音一出现，唯一的一点力气瞬间就消失了，脏乱的纱布下，那条伤痕累累的手臂陡然落下，像是被抽去所有血肉。
“南笙！南笙你没事吧！”纪中明慌乱地加快动作，把铁链一股脑仍在地上。他不敢用力，只能先把头顶的‘刑拘’挪开，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已经发硬的蒙在脸上的纱布。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只有一只烛台被放在地上，门外也没有落进来多少光明。饶是如此环境，纪中明却在解开纱布的一瞬间，就被那双明亮的眸子给震慑到了。

老师果然没有看错人！林楠笙，这个人虽然有一副足以魅惑他人的好皮相，可是没几个人看得出他有一颗犹如钻石一般，清澈坚强的心。只要他经过了考验，就会是一名最优秀的战士。
只是目前看来，老师的分析全部都印证了，好的部分，坏的部分。顾老师看到了林楠笙身上的潜质，也看到了能够让他覆灭的那个隐患。
“南笙？你听得到我吗？我是纪......”
“纪老师，我听到了。”林楠笙的目光还没有重聚回来，但是语气和表情已经重新回到他走进这间‘地狱’时的从容。“纪老师，我合格了，对吗？”
纪中明含着泪点点头，“对！对！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战士！你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你就会成为同志们的楷模，带领大家夺取胜利！”
“呵呵呵呵。”林楠笙活动了一下四肢，扶着纪中明坐起来，“咳咳。我没想过那么多。原本，我也不是为了让别人当什么楷模。”
纪中明知道，此时他应该用国家复兴的大业来教化他，让他把儿女情长暂时放下。可是 纪中明开不了口。因为当初林楠笙之所以远走他乡来到法国，之所以选择相信并且最终参与到他们的事业中来，全部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