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迟到（八）(3)

沈涵再到医院，大哥已经进去看过了。人还算清醒，拢共没说两句话，但不算糊涂。又挨了三两天，沈涵总算有了进去探视的机会。只是通知的突然，沈涵没做什么准备。姐夫说，他说了，想见见涵姐。
“涵姐。”撤了嗓子里的管子，嗓子已经完全变了声儿。眼泪顺着鬓角滑下，只是这一声儿，是这二十几年长在嘴里的习惯。
“小哭包儿，你别害怕，涵姐一直守着你呢，哪儿都没去。”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磊子还活着，沈涵觉得这是老天给自己最大的恩赐了。
眼前的人不说他也知道，必定是一天一天，一宿一宿的煎熬过来的。眼下青黑，脸色蜡黄，皮肤也松松垮垮。身体似乎已经疼痛的几近麻木，精神也是昏昏沉沉。心却被她的憔悴刺的生疼。
“家里都好，嘛也不用你担心，好好养伤就行了。”轻轻抹掉他眼角的泪水。
“我可等着你好呢，你可不能给我泄气。”
“偷偷给你带了一颗糖，草莓味儿的，不过你吃不了，就看看吧。”
……

沈涵唠叨着，明明是自己嘱咐了好几次才进来的人，张云雷却闭上眼睛，撇过脸去不再看她。沈涵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勉强，只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忍住自己的哭泣，放平心态多和他说些话。
探视的时间已经到了，护士进来提醒。
“我走了，困了就睡，别胡思乱想。”沈涵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磊子的额头，算作告别。
转过头去盯着涵姐离开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流。大夫说让他考虑幕后工作。这些天他偷偷摸摸流了很多眼眼泪，可这次不一样。
“可我以后唱不了曲儿，说不了相声。就赚不了钱，也养活不了你，怎么娶你当你媳妇儿呀。”倒仓那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沈涵拿来的也是粉红色的糖果。
涵姐，这次我是真的唱不了曲儿，说不了相声了。赚不了钱，更养活不了你。娶你更是无望。我甚至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