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霄汉】山海经里有妖怪（15）(2)

我是没想到我这辈子有机会要去考虑婚姻这个事情的。不，准确来讲，我连一段浪漫美丽的恋情都没有考虑过。
人生总是很意外，我曾经苦苦索求求不得的东西，在我不抱期望的决定一笑了之的时候，它又加倍的把它全都塞到我怀里。
于是现在，我遇到了一个甜蜜又痛苦的事情——将我的过往陈述给我的恋人。
他当然有权知道的。但我一直不敢说。面上大家都认为我是害怕郭霄汉不接受我。其实我很清楚，我更多的是不敢面对。
当然，最后我的恐惧被打败了。在他的温柔包容前一败涂地。
我现在唯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我的故事有点长。因为想要追究前因后果，它不止要牵扯我前半生的18年，还要往上捣三代才能说清楚。毕竟三代人，都不幸福。可是互相又都把自己的痛苦疯狂带给了无辜的下一代。
好在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记忆力尤其的好。我有一个记忆宫殿。我只要慢慢带着他摸索进其中的一间屋子，和他细细的讲就可以了。
我的钥匙串上，始终有一只郭霄汉不知道作何使用的钥匙。如今我带着他到了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前，领他爬到了最顶层，他看着我掏出那只钥匙，有些颤抖的推开了门。

"这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姜子蝉站在门口，望着布满灰尘的地面，喃喃低语。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郭霄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向他伸出了手。
"请进吧。"
一切的开端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一个普通的年轻姑娘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年轻教师，经过了一年多的恋爱，最后结婚了。
"我姥爷，又会吹笛子，又会拉二胡，会吹口琴，会拉手风琴。还会做衣服。看起来全知全能跟个人似的，就这么把我姥姥骗回家了。"
然后这个年轻的姑娘开始了绝望的丧偶式婚姻。
她发现结了婚以后，这个男人本质自私自利，吝啬小气。什么活计都不干，就等着她一个人伺候。她要包揽所有的家务，要上班下班，带自己年幼的女儿，伺候公婆，和妯娌小叔斡旋.......而她嫁的人，冷眼旁观，漠不关心。
绝望之下他们开始嘶吼，争吵。当着他们两岁刚刚记事的女儿的面，每天让她看着自己的父母歇斯底里的大打出手，动辄摔桌子砸板凳，更甚者动菜刀。锅碗瓢盆满天的飞，耳边只有尖利的怒骂，无休无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