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2)

你暑假准备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就给出了答案：不知道。
她晃晃纤细的小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懒懒散散地道：我暑假就不好过了，一大堆的作业。
用了点时间想了一下以前我是怎么回答的，很快嘴唇就习惯了一样翕动：有那么多吗？
很多啊，我又不像习冬你一样，作业三两下就写完了。语文老师还留了好几篇作文作业，光是“我的理想”这样的作文就要写两篇。
她伸出手揽住我的肩，凑到离我很近的距离，问道：小冬，让你写你准备写什么呢？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的理想？以前是怎么回答的？不记得了，也不重要。我说：英雄。因为只有这个答案是我没有用过的。
她呆了一下，捂着嘴小声笑着，那条柔顺的马尾辫都随着她的笑而颤抖。
小冬你好可爱啊。她说。
我可以喜欢你吗？
街道喧哗起来，路边的一朵不知名的花在摇曳。
声若蚊蝇，但是我听到了。下一刻，好像为了掩饰尴尬，她的手搭在我肩上，身体后仰……
噗通。
我们落入水中，我本可以躲开，但是这次我没有躲。水很凉，夏天的水都很凉，她就在我身边浮出脑袋，拨动河水游到岸上，对我说：明天再来找你玩。然后脱掉湿透了的运动鞋，赤脚跑着离开了。

这大概是多少次了？我记不清了，我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在时间的夹缝里，维持原样才能活下去，反抗带来的灾难是无法预料的。我爬上岸，抖了抖湿掉的衣服，缓步离开了。
2.
小冬？你爸爸呢？
说话的是张爷爷，已经年过古稀。头发都花白了，每隔几天都会和我爸爸在公园下下棋。是个很好的老爷爷。
我爸今天加班。
那……
我来陪张爷爷下下棋说说话吧。我打断了他。
他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嘴角的胡须都飘起来了：那你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摆好棋盘，张爷爷分别拿掉两颗红色的“象”和“炮”：让你四颗子，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我讪笑一下。张爷爷下棋很多年了，就算让我两“炮”两“车”我也不可能下得过他。当然我也知道，这一局我肯定会输。
张爷爷：小冬你几年级了？
我：五年级。
张爷爷：这么快吗？我记得不久前你还像杆烟枪那么高。
我：张爷爷倒是没怎么变呢。
张爷爷：哈哈哈，我老了，不会变了，可能再过阵子你就看不到我了。
我：怎么可能呢？爷爷你还这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