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蚂蚁王国的落晖(6)

守门的兵蚁远远地就知道来者是谁了，脸上的抗拒厌恶之情丝毫不掩饰，碍于职责，他们不由地往路中央靠了靠。
夜幕似帘，天色甚黑，倒也觉察不见。
兮扭头与沣交谈，“你等我一下，我和他们说一下就可以出去了。”沣仍旧一言不发，兮有些不开心，但转念想到他的处境，却也释然。
沣并不是不想搭理兮，只是他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如此之举，究竟于他自己，有何意义呢？
监狱，牢笼，困境。
回过神来，沣发现兮已经往这边走了，兵蚁也退开让出了道路。
在这只有些许微弱光芒，灰黑无限的世界，沣的目光穿过了兮，穿过了兵蚁，通过了天梯，来到了久违的，外面的世界。
像是突然悟到什么一般，沣的眼神逐渐惊恐，直至黯淡。
能够跟随兮出去又如何？牢笼之外，不过是更大的囚徒之狱罢。
“对不起。”丢下这句话，沣如同逃窜一样离去。
“沣……”兮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杵在原地目送他的离开。
错觉如幻，亦或真实，这狭窄的涌道更加黑暗了。
好几天没见到沣出门了，他把自己关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小洞之中，任尔叫唤呼喊，也无济于事。

兮与炽呆呆地守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
沣痛苦地蜷在一角，躯壳的生长已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还是不肯出来么？”使者漠然地问着，但无人回答。
正当使者想要返程时，洞穴口处传来声音。
先是沙土失去平衡不断坠落，紧接着，一个躯体艰难地爬了出来。顺着沙石滚落下来，虚弱地翻了个身，挣扎着往某个方向爬去。
两蚁往前几步，还未出声，被使者拦了下来。“看看他要干什么。”
缓慢地，无助地，一步一颤，爬几步他就得停下来喘气。
“他要去旧天梯。”炽十分肯定。
兮有些不明白，“去那里能做什么？”
“那是他的自由，他向往的，希冀的自由所在之处！”听到这儿。兮似乎明白了沣为什么不肯跟着出去了。
终于，在历经了无数挣扎，沣躺在了天梯之下。
骚动也引来了许多目光驻足停留。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将这里拢得水泄不通。他们似乎忘记了沣的感染，沣的作为。
沣如同未见一般，他们的存在于自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吃力地抬起头，望向那从小孔中漏过一丝倔强的光，他笑了。
兀地从平地卷起一阵风。力气像使不完一样溢满了沣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