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试炼】传承陋习的一代人(2)

说前几年的春节，我全家在老家整了一桌吃好喝好，说是给老人过生日：排场肯定不能输，寿宴花了大几万，倒是要红包就没落下。至于我海鲜过敏，而排场讲究的是贵，那肯定菜全是水里游的，我统统不能碰，于是巴拉几下就走，劝酒轮不到我。
等我过几个小时下楼一看，好几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呕吐物夹杂着酒味弥漫在客厅，我当作没看到就开溜。但由于我外婆是信佛的，不能吃肉，隔日又办个给自家人的酒席，半荤半素。酒还是少不了，而且我那边除了我以外的所有男性都有劝酒和好面子的陋习。
无论老少，统统化身成社会人，平时也没见整出啥大风大浪，偏偏在酒桌上显得饱经风霜？
得了吧，什么大器晚成，废物就是废物，说得长大后就会有啥出息，不也就那样？
“你不喝，是不是瞧不起我？”
“你大舅嘴渴，陪他喝几壶……不然你先陪我喝几杯？”
“不喝酒，你交不到朋友的，给我个面子。”
……
可惜的是当时我并没有痛风，也没有带头孢，更没有驾照、该死的亲戚们一边说着“你能喝多少就尽量喝不要勉强”，一边又是“你大舅小舅干了，你随意”，还嘲笑我提前养生，我又是巴拉几口后就离场了。
回家我还被数落：“你这样不给他们面子，也没给我面子。”
“身体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你干嘛不喝？”
“我老了，喝不动，你年轻还能练酒量。”
“草，你不是挺惜命的，你儿子的命不是命？搁着面子重要呗？”脏话我又憋回去，真怕我妈进ICU，不然又可能要花一笔钱。

看在钱的份上。
对的，我老家那边，面子和排场比命重要多了，据说市政府有特地到老家那边宣扬“切勿铺张浪费”，效果有目共睹。估计那些人至死都不知道，面子跟酒量完全不挂钩，估计更不知道劝酒致人死亡要赔钱。
那个小城市，人均工资不高，消费跟二线城市有的拼，虚荣已然成为它的新衣，深入骨髓。
时至今日，我都很感谢那份痛风诊断书，我的救星啊。我也坚信，我所指出的陋习，在全国各地都普遍存在，而且被下一代完美传承着。下一代将如此传承整的花样百出，道理更振振有词实则强词夺理纯属放屁乃至不值一提：你没能力摆脱酒桌文化那是你能力不够，所以要接受。
应该送他去喝昏睡红茶，感受等同野兽先辈的爱。
陋习作为曾经一代人的生活方式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真心希望陋习能从我们一代人断绝，哪怕知道是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因为他们尝到作恶的甜头，从而我可以想象成下一代复刻上一代陋习的丑陋模样。
把酒水换成雪碧，把排场换成手机，把酒桌换成ktv，简直如出一辙别无二致。
好一个传承陋习的一代人，一代更比一代强，满目充斥着消费主义的虚荣陷阱，可能唯独的好处是贡献GDP，或许应该点赞？
算了，反正跟我无关，至少我拒绝那些深通恶绝的陋习，其他人我也确实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