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卵石路

在这里和那里之间是一条破败的鹅卵石路。
所谓破败，说的是有些鹅卵石已经摆脱禁锢逃走了，只留下一些存在过的印记；另一些日日夜夜的越陷越深，想逃也逃不脱。
从这里到那里，这条破败的鹅卵石路是必经之路。她是去那里的所有人中，最狼狈不堪的那一个。
所谓狼狈不堪，是她仪表堂堂娇小玲珑的外表下面，存有一个不堪入目的灵魂，那种出卖给恶魔，恶魔都弃如敝履的灵魂。
有时，她经过那条鹅卵石路，常分不清自己是那条路基，还是拥有着破败灵魂的躯壳。
我偶尔会坐在鹅卵石路边看着她走过，她总是匆匆的，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路上一瘸一拐，有时鞋跟会因为越陷越深的鹅卵石磕一下，她也跟着皱一下眉头，然后半踮着脚尖绕着坑走过。倒也不曾摔倒过，那些鹅卵石却陷得更深了。
我忽然觉得，那些个陷得更深的鹅卵石之所以陷得更深，似与她关系不深，她并不是有意为之，她踮脚走并不是为了把它们踩得更紧实，可其他人却不那么认为，常冲着她说些什么，可怜那些陷下去的鹅卵石。当然，体重再轻，多少也施了点力在上面，说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也不相信。
她的灵魂，也许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不堪。
我没有替她说话，她自己甚至都不曾为自己辩解过，反而再三地搞臭自己名声——有时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只需要缄默接受。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我是谁？
逃脱出来的一颗鹅卵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