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暻秀】春寒冬暖

“喜欢这本书吗？”
他认认真真地在扉页签上他的名字，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
“喜欢……”
“那我呢，你喜欢吗？”
我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都暻秀。
我狭小世界里唯一的光。
十六岁那年，因为我爸的工作原因，我从乡下转到了市中学。
第一次穿校服，白色的短袖衬衫，上面绣着校徽，深灰色的百褶裙长度正好在膝盖上，不长不短，还有一股薰衣草的香气。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稚嫩青涩，头发略凌乱的女孩子，扬起嘴角，笑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
班主任是个个子高高的女人，性子温柔又好强。她带着我来到新班级。
班里的同学都停下手中动作，像是在看稀有动物一样好奇地打量着我。
那种眼神，很久以后我才懂，是歧视和鄙夷。
“这是我跟你们说的，新同学。”
“大家好，我是……”
“还用自我介绍啊，我们都知道啦，乡下来的！”
班里爆发一阵刺耳的笑声。只觉得耳膜充血，大脑空白。
原来，我就要过这种所谓好的生活啊。
几天以后。
我抱着一摞书走出教室，照常没人会理我。
说实话，这种生活我不习惯。
可早晚都要习惯的。
“喂，你等一下。”一个尖锐地女音响起，随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一个脸尖尖的女孩站在后面。
染着蓝色头发，校服上还有逆五芒星。
身后还有几个女孩儿。
她们是一个小团体，通过和别人打架来让别人认识自己。
校园暴力嘛。
“跟我来一下。”
她摁住我的肩，连拖带拽地，我被她们带到了一条陌生的巷子。
“新来的啊。”
“嗯。”
“规矩懂吗？”
“不懂。”
一个结实的耳光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非得姐姐几个教你做人啊？”
我没说话，只是瞪着她。
好笑吧。我觉得不好笑。
“你们不怕再去主任办公室？”
声音脆脆的，是个男生的声音。
她们看见他，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不屑地走了。
“你没事吧，同学？”
他蹲下去，帮我捡刚才被她们打落的书。逆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知道，那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
以后我再也忘不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