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阶试炼）行者(2)

但是，正如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赵老爷子的故事，也没能留下长大的孩子们。
十年过去，当初的那些孩子们或是出去上学了，或是打工了。总之，那个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有我还留在这儿，继续听着那些没讲完的故事。
而赵老爷子，也老了。拄着个拐杖，颤颤巍巍继续讲这那一墙的相片。这几年下来，赵老爷子的生活越发拮据，整个家里，出了一把烂木椅子，一些基础的设施，就剩下了这一墙相片了。村里人虽然不待见他，但是合计着这样也不是个事，就让我这个听众，顺便把赵老大爷照顾着。
”看到没，这只是西双版纳的孔雀，那里的孔雀可比咱这儿的鸡都常见。原本这只孔雀是偷偷溜进那边的学校的，结果伤到了腿。一帮孩子们包扎了半天，养了几个月才好。“
赵老爷子讲这段的时候，眼睛里流露着不属于老人的风采。
那光芒就仿佛照片里的那个赵小伙。
”后来你猜怎么着？这孔雀离开的时候，还冲着我们开屏呢！“

我静静听着，心里却寻思……
这孔雀开屏，不是要求偶，就是要恐吓对手啊……我看看赵老大爷，觉得不管怎么解释味道都不对……
但是看着他沉浸其中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提出来。
”图个啥呢……“我看着老得向枯木一般的赵老大爷，不知道怎么喃喃出声。
”是啊，图个啥呢？“没想到，还是被赵老大爷听过去了，”你说我图个啥？“
赵老大爷说着，眼中的光彩渐渐弱了，弱了，仿佛游离的烛光。
”你说……我图个啥啊……我图个啥呢？“赵老大爷眼前的一墙照片渐渐模糊，一张一张仿佛过往的时光，渐渐分不清了。
”大概，就图这一墙照片吧……“
夕阳照在照片上，照在赵老大爷的脸上，照在那双已经被岁月浑浊的双眸上，反射着晶莹的光。
后来，过了几个月，赵老大爷终于老的不能再老了，终于彻底回到了曾经他离开的土地里。村里人合计着给他办了场不大不小的葬礼，不少之前听故事的孩子都回来了，有的是工人，有的是老师，有的是一个厂子的老板。后来。在放赵老爷子的骨灰盒入土的时候，一个人笑着讽刺着：”你终于可以安心呆在一个地方了，带着你的相片和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