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明唐】寻：壹(2)

“沈府？”看我站在那个匾额面前许久，陆兄走了过来，读出上面的字，而后诧异地看向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沈兄...莫非？”
我转头看向他，微微低了下头，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大抵是觉得触到了我的伤心事，陆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试着开口劝了劝我：“沈兄...你...节哀......”
“没事儿。”见他这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心里竟感到有些可爱，也确实笑着回答他：“嗐！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从中走出来了。而且沈府满门被灭是朝廷里有人蓄谋而为之，我已查明当年的幕后主使，那人的头颅都是我亲自割下的，也算报仇了。”
不得不说，那时候把那个狗官的脑袋割下去的那个瞬间，我真的非常满足，除了报仇的快感，还有一种多年的枷锁突然破碎的释然。
想来近些天的相处里我与寻常游客无异，不知道我还有这样残忍的一面，陆兄略感惊讶地看着我，然而随即，他的眼神却变了。

似乎是一种艳羡。
可是，家族被满门屠杀，作为唯一幸存者的少爷锻炼心智、苦修武功，最终手刃仇人，这样江湖话本子里的情节多的是快意恩仇，哪里来的艳羡呢？
“谁都会有段故事，不是么？”
那日在河边初见时，陆兄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过了些日子，陆兄和我说有一件事要拜托我。
几天后，一个隐在蜀地某处竹林深处的院落后，多了一个小小的坟茔和一块墓碑。
我端起一碗酒，将清澈透明的酒液倾洒而下，渗入坟前这块柔软湿润的土壤，清冽纯甜的酒香萦绕在这方寸之地。
陆兄说，这是他最喜欢的酒。
拜别陆兄后，我走向前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寂寞的庭院，便关上门，离开了。
经过一路舟车劳顿，我终于回到了长安。
又是一样的傍晚时分。
下了马车后我并没有直接去草木医馆，而是去了一品洪楼填饱肚子，又喝了酒，至于是一壶还是两壶，又或者一坛酒，我已经不记得了，记忆还停留在推开医馆后院的房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