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停转之日(二)(16)
何毕脸色暗了下来,说越来越流行了。人群甚至命令大机器尽早研发出复制人脑和记忆的技术,有人想体验脑死亡。
“手机给我,有个事得先办完。”梁久说。
第七节
“人群”中突然有条引人瞩目的议题——玩一届奥运会吧。议题的发出者,正是九个月前想砸掉大机器的那个旧人,那个怪胎。
奥运会,这个陌生的字眼让全人类开始努力回忆。更高,更快,更强。有点意思。全由肌体改造过的人来赛一届奥运会,会什么样?像当年把海王星拉过来玩一样,人们的好奇心被迅速激发,议题热度升起,直飚到顶级。
梁久在议题里抛出了一个附加条件,作为对赌:
“如果我跑赢了任何一个现代人,能不能把大机器近50年来研发出的新功能暂停三个月?”
梁久算得很清楚,50年前大机器水平虽然远不及现在,但足以保障生活水平。人群回以戏谑的调侃:
“就凭你?只做过端粒修复,没做肌肉定制的旧人?”
“对,就凭现在的我。”
人群的气氛达到了高潮,行,就这么干。
第71届现代奥运会。71这个数是梁久定的,他要求沱沱河边那一届正式认做70届,人群不在意这些。
预选赛在全球数千座城市同时开始。久违的五环标志以各种形式出现,有像当年梁久和何小安在河边用石头垒出的,也有用笔画的,更多的是腕间投影映出的。
大众关注的焦点有两处,一处在旧宫,废弃的物理计算所;另一处在希腊,奥林匹亚古竞技场。
梁久提出要参加希腊的马拉松预选赛。人们好奇:他不续端粒修复,如何以62岁的生理高龄跑赢现代人?近百亿双眼睛跟随着他的行踪。
飞艇越过奥林匹斯山,这座雪山海拔近三千米,却让梁久想起了格拉丹东,想起了和爱人在一起的流金岁月。奥林匹斯山峰上的雪,像坠落凡间的云,天空中的流淌的云,像升华飞起的雪。这里曾是众神所在,从2800年前算起,共有292届古奥运会在此举办。
雅典东北方向的马拉松小镇,天空中整齐地漂浮着一列列建筑,人们关注着古奥运会的典故,捡起了不少遗落的回忆——当年那场以少胜多的希波战争,那个名叫菲迪皮茨的送信士兵,白云悠悠千载,兴亡寥寥数语。
大多数人失败少数人得胜的竞赛中,最终只有冠军一人的欲望得以满足,这与当代社会“人人欲望得以实现”的文化基础相悖。“人群”中开始浮现出零星议题,怀念奥林匹克精神。“更高、更快、更强”,这久违的词句浮现在越来越多的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