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风筝 （桂枝香番外）(7)

某幻从树根上起身，眼见那丧命的风筝已经完全被水泡的稀烂，游鱼把纸屑当食物，蝴蝶只余一副空骨架飘在水面，是没了棉线拉也拉不回来的无能为力。
“…走，咱们再去买一个，”某幻拿过花少北手里的线轴，然后卯足力气扬手，那木头物什飞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最终稳稳落进湖里，再也寻不到踪影。
“天宝街的胭脂铺你知道吧，旁边有个做风筝的老师傅，我想去那儿早了，还没见过他画的凤凰风筝呢，据说画的跟真的一样。”
花少北还愣着，某幻裹住他的手，然后笑起来，“干嘛，一只风筝而已，不用那么长情的，走吧。”
竹架撑纸的娱乐物品而已，不用这么长情的，对吧？
天宝街不常来，胭脂铺前依旧挤着涂脂抹粉的年轻姑娘，彩绸庄门口摆着绣花布料和新衣版型，老板娘边嗑瓜子边站在门口招揽顾客，头顶的绢花步摇随扭头而摆动。
花少北已经不想买风筝了，他拉着某幻的手走在彼时暮色四合的天空之下，看着菜农捡拾菜叶，米贩收摊回家。

“其实我挺喜欢那个风筝的，”花少北朝小巷里面张望了一下，那里堆放着草垛和竹竿，尽头是一扇斑驳的木门，“但我觉得没什么比开心更重要了，所以风筝坏了就坏了吧，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时候都是快乐的，你知道吧。”
斜阳低垂，年轻的小伙扛着一捆竹竿踏进小巷，粗布衣服被汗水浸渍出白色纹路,花少北收回目光，突然兴致勃勃地指向路边玩杂耍的老头，然后从腰侧摸出钱袋，“我想看那个。”
角抵戏跑不出吞枪吐火，幻术杂技，围在周边的群众鼓掌喝彩，那老头朝着观众躬躬身，接着拍手叫出一直站在一旁的孙女。十三四岁的女孩挥动长袖，立在石台上翩翩起舞，花少北蹲下放了一串铜钱，然后起身，盯着那拉琴起舞的爷孙俩看的专注。
天宝街在夜里偃旗息鼓，花少北打着哈欠跟在某幻身后。胭脂铺已经关张了，街道上没有乱跑的孩童，没有讨价还价的农妇。
牵着他手的年轻琴师脊背宽阔，嗓音沉稳，一声低低的“北子哥”传入耳朵时，竟有些恍若隔世的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