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瘟星(4)

经常性的，他的病床总是被其他人不小心地撒上开水，厕所里总是满人。他想去单间，可是非常时期哪来的单间呢？渐渐地，他觉得呼吸很痛苦，可是飞涨的账单更加痛苦，他是知道这个病治疗率的，他总算想起来了，在疯涨的钞票数字和下坠的银行数字都盖不住对死亡的恐惧时候。他拿着他的卡片，银行卡片，跌跌撞撞的，推开一个个护士医生，闯进院长门：
“求你，求你，要多少钱都行，救救我的命！”
“我很怕死，我挣到很多钱，很多钱，都拿去，救救我，我要 ，，咳咳呼吸不过来了，我知道能救，给我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最好的”
“还有我儿子，儿子他才十几岁。我老婆，他们。。。”
冲进来一群医务，架着他的脖子和胳膊“对不起，院长。我们没拦住。”一个小护士惶惶恐恐，毕竟办公室里的院长的防护服没穿上。
“要多少钱！！我不想死！！”陈富有的声音又尖利又扭曲。声音吱吱呀呀地传到卫生间的最后一个隔间。
院长看着桌子上的银行卡，瞟了眼正在办公室大消毒的医务们。默默戴上了第二层口罩， 口罩上还有点鸡屎味。眼神越来越离不开那张卡。

几天过去，如陈富贵所愿的，他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但是他的儿子是最早出院的。夫妻二人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人一老，抵抗力和恢复能力跟不上，只会徒增他的痛苦，富有躺着，感觉肺里都是洞，每个孔上面的伤口全是口腔溃疡一般，有气体流过就提醒他这个孔的存在感。四肢就跟被抽了筋一样抬不起来，也许80岁的时候富有的身体也会是这个样子，千疮百孔。
很幸运，他走过了鬼门关，可是他老婆没走回来。本来这已经是够痛苦的，可是任何事情都有代价，陈富有他还没支付完一夜暴富的代价。
回程的路上，街道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没车没人更没有生气。陈富贵隔着黑色的车窗明明是五十出头的样子，精气神衰弱得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瞳孔时常定着很久很久。
村口被几辆车子拦住，他开始只能步行，门口的村民检查完体温以后让他站着等一个小时，确定没有咳嗽才放他进去。每走百米，他总得蹲下来休息休息。转过路口以后，本来应该是家的位置，但他愣在原地，只能扶着电线杆才保证自己没有倒下。
完全坍塌的养殖舍，两层的房子没有一处完整的玻璃，墙上泼上了排泄物，两个大大的字印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