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老张的套路(2)

张起灵倒也不反抗。无论吴邪如何蹂躏他的头发，从始至终不曾开过口。直到头发已经半干，吴邪才放开怀里的瓶子，取过睡袍一系一挑便给他系上了带子，系的不仅是带子还系住了人的心。
吴邪牵起他的手走到桌边又把人摁在椅子上，开了吹风机手指插入小哥柔顺的发间，顺着发根捋到发尾重复一次又一次。
张起灵觉得挺舒服的，吴邪的手每次穿过发间，就像给大型狩猎动物撸毛一样，受用地眯上眼睛。
“我跟那女人没什么，小哥。”吴邪关了吹风机，下巴抵在张起灵头顶上，那块正被吹得蓬蓬的、暖暖的，手从背后抱住张起灵感受着他体表温度。
张起灵拍了拍他环在胸前的手，站起来走向床榻，没有给吴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吴邪像被人打入冰窟般，身体有些发抖，心里不安得不像话，他垂下头跟着闷油瓶走向床边。
只见张起灵自顾自地躺进了被窝里，闭上眼彻底打消了吴邪交谈的念头。像神明那样安静的面庞，明明近在咫尺却使人产生距离感，透着淡淡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吴邪小心翼翼地卧在他身边，侧身盯着他睡颜出神，后悔不该没跟妈妈讲清楚，才导致妈妈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迫于压力他不得不去见了那女人一面。却没想到张起灵就在餐厅不远处的街头站着，正好能透过映着点点灯光的玻璃看见吴邪跟陌生女人热烈交谈的模样。
吴邪那晚跟女人说得很清楚。“我有爱人，他胜过世间一切。”后来只是出于友好才将见面进行到底，现在她长什么样吴邪已经不太记得了。
但那晚鸟飞竹林霜初下，玻璃上结了一层冰霜，张起灵立于冷冽的风中，目光汇聚处是吴邪跟别人，不知是身更冷还是心更冷。恍惚间觉得吴邪与那人才应该是一对夫妻，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吴邪如今的孩子也该有七八岁了吧。周遭是喧闹的人群，张起灵身处熙熙攘攘中，独自定在原地突兀地显得与人间格格不入。
杭州的风比起长白来说算不上狷狂，却别有一番锥心刺骨的疼。不似长白雪山的那种扑面而来的大刀阔斧的冷冽，而像千万根银针细细密密地扎进每一个毛孔里，疼得人喘不过气，它们俏皮地穿过皮层直达心脏。张起灵难得有这种刻骨铭心的痛感，注视着他们交谈，欢笑，敬酒……吴邪绅士地将女士送上了车，嘴边的弧度从头到尾就没有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