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如来不负卿（七）【羡忘生子】(2)

“忘机？”面无表情的蓝湛蓝涣见多了，可魂不守舍的蓝湛他还是第一次见，“早前师叔便同我说了，你今日为何如此心不在焉？”
“方丈，”蓝湛愣愣地抬起头，“可是江丞相唤魏婴回去了？”
蓝涣抿了抿嘴，摇了摇头：“不曾，江丞相让魏公子暂住在云深，如今追杀他的人尚未明了，还需小心谨慎。”忽的想起什么，又看了看忘机一手攥紧的佛珠，“魏公子…不在寺中？”
“他…我…有些无聊……”蓝湛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中的佛珠也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忘机！”蓝涣叫住急急转身的蓝湛，“尘不染心，心勿染尘。”
闷头走进静室的蓝湛放下佛珠，拾起避尘，院中竹叶纷飞。剑如白蛇吐信，身如飞燕惊鸿，时而点剑而起，时而剑指苍穹。大汗淋漓，耳边风声凌厉，依旧掩不住他心中的惶惑担忧。
“你想下山吗？”
“可是我想啊…”
“走不了…”
“追杀他的人尚未明了…”
“忘机，尘不染心，心勿染尘。”

魏婴和蓝涣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呼啸，不知是用力过猛练岔了气，还是脑袋里仿佛有小人在喋喋不休，撕裂般的感觉让他不得不停下逐渐虚浮的脚步。
不知不觉间，暮色已笼上山头，依旧未见魏婴的身影。他终是按捺不住，往山门处走去。
这个时辰涉足前殿他还是第一次，寺里的香客已经散尽，内门弟子三三两两穿过藏经阁旁的小弄堂，只剩两三洒扫弟子还在寺院中归扫着香灰和落叶。
原来三生石也有静寥耸立的时候，没有了善男信女痴笑怨怼的喧嚣，一旁菩提树上红绸飘飘的声响，竟成了唯一的生气。他就在那树下踌躇着，手中的剑紧了又松，踏出去的步进了又退。直到远处石阶上，慢慢慢慢，一点一点，显现出一个人影来。即便玄色最易被暮色掩盖，但少年灼灼无畏的眼神却像天边最耀眼的星斗，熠熠生辉直击他的眼球。
“蓝湛？你怎么在这儿？”魏婴的陈情别在腰间，随便却是像扁担一般扛在肩上，一前一后挂着四壶天子笑。
“申时已过。”见人平安的回来了，那四壶酒便格外扎眼起来，“云深不知处，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