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遗忘(17)
然而,对于两人而言,十几年前曾让他们尖锐相对的政治立场早已褪色。那些纷扰如今还不如一缕飘飞的星尘,早已失散在物是人非的时光里。
“要知道,当时我站队殖民派,三成是上司的意思,我习惯于遵守命令。”有次说起这个话题时,Custos轻轻一笑,眼底是清醒的洒脱和悲哀,“另一部分原因,是我想给你们一个安定的生活。”他的声音垂落下去,“你的梦想走得太远,River,我看不见,也跟不上了。”
River没有说话。她只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对方身旁。
他俩肩并着肩,一起看着电子屏上虚拟的夕阳落下虚拟的地平线去。
那天临走前,Custos问她,“等你把全部资料整理完,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吗?”
而River想了好一会儿,绽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找到几位朋友的下落吧。”
她确实这么做了。这些年来,信件与信件间隔得越来越久,贯穿了她二十岁后的人生;就算是失效中的逆模因,也未免过于有规律了。她不再局限于查找全舰队人员名单——询问晨曦时,AIC也只能给以茫然的神色——而是提出了更多猜测和模型,又不断地将之逐一推翻。她狼吞虎咽着吃掉大量学科的基础知识,试图摸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很难相信,一个年过半百的疲惫身躯中,还有着那样一个灼灼燃烧的灵魂。
渐渐地,随着调查的深入,她觉得自己或许触及了真相的边角,甚至找出了大致的时间规律,能够预测下一封信将于何时到来。然而,猜测始终是猜测,除非得到发信者的证实——这意味着,她需要与死神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