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亨】罗曼蒂克(2)

如果林听北没有捕捉到刘俊亨眼底一瞬的迟疑的话。
“罗曼蒂克的意思是喜欢，是爱，是浪漫的爱和喜欢。”刘俊亨的语气没什么波澜，每一个字的尾音落在耳中却轻飘飘的，仿佛轻而易举的就能被风吹散，像一盘无形的散沙，连存在都只是虚妄的假像。
“但我还听到过一个说法。浪漫的意思，是点到为止。”
“相爱而不相守，这才是罗曼蒂克。”
所以说，罗曼蒂克式的相守，是不可能的。
逻辑顺延下来的最后一句话，刘俊亨没有说出口。
林听北默不作声地望向刘俊亨眼底，那是他分外熟悉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情绪总是平和里带着点笑意，让人觉得这人的好脾气大约是天生的，眉目生得绵软，脾性便也绵软。
可林听北知道，刘俊亨从来不是绵软的羔羊。男人的下颚棱角分明，只是正看轮廓柔和，又有眉眼加持，不免落个人善可欺的面相。他站在刘俊亨身侧，看到的却是旁人看不到的视角。对方性子里那一点被埋藏得体的棱角在他们不设防的亲密距离里被暴露得一览无余。

他看得分明，刘俊亨是个比谁都有主见的性子，轻易不争，一出手却从来不留余地。对别人是，对自己更甚。
所以如今拒绝他也是丝毫不留余地的。
世俗定义的浪漫是浅尝辄止，相守不免归于沉寂，似乎爱之于世人总是不得长久，索性连起始都扼杀。
林听北不是个臣服于世俗的人，他骨子里天生就捎了几分根深蒂固的反叛，旁人愈要求他循规蹈矩，他愈要离经叛道，仿佛事情本身不是意义，反叛才是。
可刘俊亨是个例外。
他对刘俊亨的喜欢，是不经思索便落笔的答案，是一眼万年的悸动，是不速之客，他却心甘情愿让位，任由刘俊亨反客为主占据他的心。
似乎对于刘俊亨，他总是顺从得过分，那点天生的反骨被收得格外妥帖，像猫收起尖利的爪牙向主人露出柔软的肚皮，连讨好都带着小心翼翼。
大约是太喜欢了，他想。
刘俊亨看出了他的喜欢，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拒绝他，语言晦涩而直白，恰好是他们都能听懂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