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壳卷】残缺美人（卷儿自白）(2)

不过也很可笑呢，这些和我过得不快乐，毫不冲突。
02
我人生真正快乐的时光可能都停留在了我不记事的时候，其他时候不是在发病就是在担心发病。小时候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其实已经很模糊了，我隐约记得有时候跟随妈妈去高级画展，看周围的人对她笑得谄媚，那些时候的妈妈特别光鲜亮丽，和她在家中偶尔被我窥见的脆弱和疯狂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我清晰地记得她僵硬地躺在画室地板上的那一幕，手腕上是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周围很乱很乱，鲜血却有秩序地流成一片。当时我的脑子仿佛被人拿针扎到一般，到现在那种刺痛感依旧清晰如昨。于是我尖锐的叫喊声招来了当时刚送我回家还在门口的壳哥。
可能是因为那样的年纪还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刺激，我的脑子自动对这段记忆进行了封印，我有整整十年的时间对它毫无印象。
一岁之前和这十年的时光，可能是我的人生里活得最像正常人的日子，和一般小朋友一样爱笑爱闹，我把壳哥当成我的哥哥，把叔叔阿姨当成我的父母，全然忘记了原本家庭的存在，或者是我有意不愿去想。
后来我成为了一个著名的歌手，拥有成千上万的歌迷，他们对我赞赏有加，一遍遍地告诉我他们对我的爱，甚至将我的话奉为圭臬，不可否认他们带给了我很多的温暖，如果不是每一次病发提醒着我的灰暗，我甚至以为自己就是他们口中那个温柔善良、心存大爱的华卷儿。

我不是，我心中甚至有过恨。
我十四岁的时候被卷入一场绑架事件，我恨那些我称之为土匪的残暴的人，他们在我面前杀掉了一个人，当时鲜血飞溅的血腥场面，让我重新对四岁那年的画面有了记忆，它们宛如昨日电影一样回到我的脑子里，我再也忘不掉，从此我的人生完全走向了另一个轨迹。
但是后来我仔细揣摩，遗传的病，哪怕没有这件事，会不会也因为其他的事在某一天就突然爆发呢？我终归是躲不掉的。
03
拥有壳哥是我人生的幸运，几乎在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他都不曾缺席。在我每一次病发的时候他都陪在我身边鼓励我照顾我，耐着性子哄我，即使我失控的时候对他有过拳打脚踢和恶语相向，他也从来没有要逃离。在生病初期，我还能稍微控制自己，壳哥和我都以为那只是我青春的叛逆和偶尔的情绪波动，像大多数小孩一样会有变好的一天。
但那一天没有来，我只等来了医生的诊断书。
病情被诊断出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中度了，没有及时地进行治疗的后果就是我的病情渐渐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郁期的时候我消极厌世，睡不着觉，时常盯着床头闹钟的指针一点一点地移动，一圈又一圈直到天亮，我不曾错过一分一秒。我感受不到自己虚无缥缈的存在，不知是因为鲜血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鲜活，还是因为我内心想要提前结束这场痛苦的考试，我背着壳哥进行过多次自杀行为，但又总是被他拯救了，每每看到他心疼的眼神，我总想要不就做些努力吧，于是我乖乖吃药，然后相信自己会拥有美好的未来；但躁期的时候我又特别亢奋，我特别喜欢自己，对自己信心满满，这时候的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用不完的旺盛精力，我的状态好到我以为自己好了，因此我总是在躁期的时候偷偷把壳哥递给我的药冲进下水道，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