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3】(2)

牧谷会对我感到好奇。
“师父，你为什么是那个酆字？”牧谷自从习惯了军队，就话很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什么都要刨根问底，尤其是关于我的事情，“那可是酆都鬼城的酆字啊！”
“看来你不了解将军。”裴左笑嘻嘻地在旁边补刀，“可怜将军还是你师父。”
“没有！我刚拜师！”牧谷当然要反驳他。
“因为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低声开口，脸上却浮现出一个与语调声音不相符的诡谲笑容，好像在说些事不关己的无厘头故事。
牧谷哆嗦了一下。他顿时有些害怕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清秀青年。但，牧谷还是想要知道他的师父姜酆遇到过什么，才变得这么漠然可怕。因为牧谷知道他这些天在军营生活并不差，而这群士兵虽然承认姜酆厉害，却不把他当做洪水猛兽。明明是可以让人把心与命都交付的人，他绝对不是坏人，甚至…牧谷冒出个他自己不敢相信的想法：姜酆原来是温柔的人，姜酆才是需要保护的人。
我没时间想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只觉得牧谷突然开始变得古怪。也不能说古怪，应该是本来率直任性的少年开始莫名其妙地考虑我，就好像把我当做他要保护的人。
奇怪。
“将军，前面过了山丘就是棠溪。”松秋槐从前军驱马调头找我，“要直接进城么？”
“不，我们就在山丘隐蔽的地方驻军。”我一手抓着缰绳，一手甩开地图，“我和牧谷裴左去棠溪里侦查一下。”

“是。”松秋槐双腿夹住马肚子，又赶回前军发布命令。
“把你的披风脱下来，包裹住剑，扔掉弓箭盔甲。”我扫到牧谷那身装束，不能那么招摇地进城，被扣住我都救不了，“下次裴左你教他。”
“小鬼，除了防身的，都不需要。”裴左吐掉他嚼着的稻草，连看少年都不看，“知道商队镖局市井无赖么？越不像原来的越好。”这方面裴左可谓是浑然天成，哪怕从小身份高贵众星捧月都能成吊儿郎当的无赖。以至于，就算他说自己是谁谁谁都被当成笑话一带而过，根本没人信，除非…他脱下这身随意的衣装，重新束发加冠。
“那我就叫你姜酆。”牧谷动作很快，还把自己脸弄得脏兮兮的，“姜酆！”
“…随意。”我愣了一下，还没有玉里人这么叫我，都是用将军和北疆人代称，这个死过一回后自己起的名字能被人直呼其名，也不容易。
“噗……”裴左已经笑出声。
“姜酆，我们都要去干什么？”
“能见到棠溪的细作么？”
“姜酆，你这个名字还挺好听。”
“姜酆你也说两句话啊。”
……我现在不觉得被直呼其名有什么好的，牧谷再说一会儿我就该偏头痛了。
造孽。